一时到了政府大楼,饶是柳小七自打进了大佳腊辖区便一路看的都是模样新奇的房子,立在此楼前也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委实庄重大方,只是四四方方寡然无趣,难道这个也是贾琮从西洋学来的?在门口传达大厅坐了会子,没多久便有个人来问他的名姓。柳小七随口道:“殷七。”又过了会子,贾琮亲自来迎他了。柳小七瞧见他那张圆脸,莫名觉得恍如隔世。
贾琮抱怨道:“你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五叔也没传个信儿来。”
柳小七也抱怨:“你都不知道我这一路怎么赶过来的!跑死好几匹马呢。”
贾琮奇道:“从京城过来路过好几国呢,人家管驿站的竟巴巴儿肯给你马么?你用谁家的军令?”
“我拿钱买的。”
“……好吧。”
二人直奔贾琮的办公室。柳小七在门口便啧啧叹道:“好生奢侈!都是明玻璃的窗子。”
“那叫透明玻璃谢谢。”贾琮得意洋洋,“玻璃算什么?到处都是。”
“就是你们这儿的屋子古怪的紧。”
贾琮翻了个白眼:“这叫现代风格。”
“横竖就是不好看。”
二人进了屋,贾琮亲替他倒了盏茶。柳小七默默打量了会子他这屋子,心中暗想:古怪他妈给古怪开门,古怪到家了。只是他这会子没功夫同贾琮贫嘴,长出了口气,从身后解下包袱放在大案子上。
贾琮瞄着那包袱:“什么?”
“五爷让我带来给你的。”柳小七道,“害死甄茴全家的那东西。”
贾琮顿时坐正:“五叔已查出来了?”
柳小七点头:“他命金陵那边的人寻上甄应嘉,让他口述替甄得仁和太上皇派去的那太监画影图形,飞鸽送回京中。那太监他一眼便认出来了,是太上皇和刘登喜都极信任的一个太监,险些认了刘登喜当干爹。此人仍在宫中太皇太后身边当差,与戴权交情甚密。五爷设计抓了他审问,不想那太监竟是个忠心的,撬不开他的舌头牙齿。后来还是我们施了计,假扮锦衣卫将他救出,又演了好几处戏才哄得他开口。”他顿了顿。
贾琮等了会子,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柳小七轻叹一声:“说来话长。”
原来本朝开国之初,太。祖爷曾借用了佛道两家之力。民间有弥勒教和天师道,皆信徒无数。也不知太。祖爷怎么见到了这两家的首领,又怎么哄得他们相信自己若有飞黄腾达的一日必然兴佛兴道。得了天下之后,太。祖爷请两边的要紧人物进京,只说天子为你们当中人,儒释道三家和睦共处多好。这中人当得极好,这两家后来便再没闹事了。因为两家都收到密令,暂且偃旗息鼓。这一暂且便没了个完。自然,他们赴的不是鸿门宴,而是断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