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说的对。”贾琮望着阶前堆积成一座小山账册子,“他就没带着些自己的人么?这么多账册子一时半刻哪里查得完。”
苏澄急道:“祖父,可要打发个人去提醒我父亲?”
贾琮道:“我去吧,就说是先生命我去的,免得师兄没面子。”
苏铮想了想:“也好。你们问案时顺带告诉他定城侯府在朱紫街的铺子已全都查封了。”
“啊?”
苏铮道:“谢鲸与绿林人往来极密,那两个什么打酒楼官司的,虽未必是他们家在后头主使,八成与他们家有瓜葛。”
苏澄立时拍手:“我心里早就猜到了!只没想起来说罢了。”
贾琮好笑道:“你又知道了?”
苏澄脆生生道:“谁利益受到威胁、谁就会抢先出击。我父亲接了谢鲸的知府大印,最损他的利益。”
贾琮点头:“言之有理。”乃起身要走。陈瑞锦便跟他一道去。
二人到了知府衙门一瞧,苏韬正在问那个跑上堂来报信的衙役,问得那人嚎啕大哭喊冤。贾琮凑到他跟前耳语道:“师兄,先生打发小弟来提醒一声,那些扫地的烧水的看门的掏茅厕的都有嫌疑,尤其是从谢鲸任上留下来的。”苏韬愕然,显见没想过。贾琮低叹一声:这个师兄从没被人特意对付过,没有防人之心。
遂立命台湾府带来的护卫们将衙门里头的各色杂役全都召集起来。这些居然大半是谢鲸任上留下的。苏韬遂一个个审问。他正问着呢,陈瑞锦忽然半大的声音同贾琮说:“方才我做的那事儿,可要告诉师兄?”
苏韬听见了,扭头来问:“弟妹做了何事?”
陈瑞锦道:“老爷子打发我领人查封了朱紫街上四十二家铺子,都是定城侯府的。”
苏韬奇道:“他竟让你查谢家的铺子?早先不是说先写信给谢大人、让他们家自己改的?”
贾琮嗤笑道:“他自己改?开玩笑,你们的信他们必是当作没看见的,随手就丢到炭火里烧了。”
苏韬忙问:“既是朱紫街的都查了,可查了雏龙斋没?”
陈瑞锦道:“头一家就是雏龙斋,掌柜的老实,将秘账册子悉数交了。”
苏韬不觉笑开眉眼来:“亏的查了他们家。不然,眼看要府试……”他没脸说下去,只摇摇头。贾琮翻了个白眼。
遂又审了一回杂役,依然不曾审出什么来。又不能把他们悉数关押在牢房,天色又晚了。无奈,只得先放他们散去。
苏韬与贾琮领着护卫先回苏府,陈瑞锦说她要在衙门里头再转两圈。眼看着衙役们都走了,大堂前后寂然无声。门子早早吃了晚饭,坐在门口打盹儿。便听有脚步声过来,抬头一看,是扫地的老胡头。
老胡头道:“我这老风湿病又犯了。趁这会子天还没全黑,想是有药铺子还没关门呢,我去买二贴膏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