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有一日徐慈回府, 神情古怪:又喜不自禁、又愁绪冥冥,不知他是欢喜还是愁。回到书房,两个通房丫头服侍他换衣裳, 小心打探道:“爷今儿会友,想来高兴的很?”
徐慈立时眉开眼笑:“你们哪里知道!你们爷今儿……”他忽然闭了嘴。
丫鬟忙问:“爷今儿怎么了?”
徐慈摆摆手:“罢了, 过几日再说。”
丫鬟嗔道:“爷不厚道。吊起人的胃口来,还卖关子。”
徐慈叹道:“不是我卖关子, 是……”又叹气。乃催着她二人快些。
丫鬟见他面色难看,互视一眼, 赶忙帮着换好了衣裳。徐慈咳嗽一声, 拿起脚就走。丫鬟喊道:“爷去哪儿?”
“见老爷去。”
徐慈往见父亲徐翰林,爷俩闭门密议了小半个时辰, 乃命人请徐太太来。而后三人密议至深夜。
次日,徐太太扶着个婆子来到姚氏院中, 姚氏忙撂下手头工作迎了出去。徐太太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姚氏纳罕:“太太怎么了?”
徐太太长叹一声,低声道:“进去说。”
姚氏遂扶她进屋子坐下,下人们连同徐太太带来的婆子一并避了出去。徐太太闭目不动。姚氏也不敢妄问,只侍立在旁。静默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徐太太睁开眼道:“你坐吧。”姚氏心跳如鼓,微微垂头谢了座。徐太太乃道:“这府里是男人撑起来的。男人事业不成,则万事不成。”
姚氏低低的应到:“是。男人是天,媳妇万事皆听三爷的。”
徐太太看着她道:“今有一事,须得让你受点委屈,却能成就你丈夫的事业与徐家兴旺,你可愿意。”
姚氏思忖片刻道:“但凡不是什么伤及天理之事,我身为妻子自然当为三爷分忧。只不知太太说的委屈是?”
徐太太又看了她会子,牙关一咬:“前些日子,老三在文会上得了位贵人眼青,乃是蜀国世子。”
姚氏微微皱眉:“蜀国世子?”徐太太点头。“蜀国世子这个时候进京作甚?”
徐太太微笑道:“自然是为了访贤。”
“那当明年春闱前后来才是。”姚氏道,“纵然蜀国王室这会子有人过来,也当是别的王子才对。”
徐太太有些不悦:“委实是蜀国世子,极看重慈儿。”姚氏依然眉头不展,应了声“是”。徐太太默然片刻,忽然轻声道,“世子还想把一位十七岁的郡主许给慈儿。”
姚氏猛然抬头,双目直直的盯着徐太太。徐太太点点头。姚氏身子微微发颤,忽觉眼前一花,好悬在椅子上坐不住。徐太太长长一叹,缄口不言。良久,姚氏深呼吸数次,竭力忍着哭腔:“孩子呢?”
徐太太松了口气,道:“你放心,除了郡主,谁也盖不过你去。”
姚氏皱眉:“太太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我与三爷和离?”
徐太太缓缓摇头,恳切道:“你离得开二哥儿么?他不是你的命?”
姚氏诧然:“难道三爷想让我给他做姨娘?”
徐太太又轻声道:“慈儿要做郡马,身份自然高了。你父亲乃是个从七品灵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