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藏珠道:“沈陈二人有王爷撑腰、世子又不知所踪, 朝中文武不会帮我们的。卫若蘅大人虽明白,他远在外洋, 且南美的土人洋人都不好对付,未必肯回国相助。纵然回来, 少说得一二年的功夫,只怕沈妃等已将人心定下来了。故此咱们得另想别的法子。”
太孙忙躬身行礼:“求甄先生指教。”
甄藏珠含笑看了他二人一眼道:“暂且等等。”
包三爷忙抓着他的胳膊:“老甄你不厚道!你知道什么?快说!”
甄藏珠扭头朝窗外怔了半日,轻声道:“福建已经出大事了。”
包三爷与太孙齐问:“何事!”包三爷又道,“怎么没听说过?”
甄藏珠悠悠的道:“因为举国都留意吴国换世子这事儿了, 没将那事儿放在眼里。”
包三爷急道:“到底什么事!”
“罢工。”甄藏珠道,“工人大罢工。”
举国上下都在瞧吴国时,福建委实出事了。起因乃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今年十月,福州府连江县有个建筑工人做事时不留神从楼上摔下去,当场毙命。这工人名叫林德胜,媳妇已于数年前亡故,家中有年迈父母和三个不足十岁的儿女,惨不堪言。工会的人过来一问,原来他们东家因赶工,逼迫他们日夜加班,这死的工人已连着干了二十余个整日不曾歇息。且依着规矩屋顶应当设防护栏杆的,这工地没有。工会干事遂写了状子上衙门告状去。
那县令一瞧便笑,喝令将工会干事打出去。工会干事喊道:“我是来打官司的!老爷为何不闻不问便让我出去!”
县令冷冷的道:“你告的是谁?!是想害死自己还是想坑死本官?”又命打出去。
工会干事告的是那建筑工地的东家。因他也只是个寻常工人,并不知道东家名姓,遂只告了“某某船厂东家”。听着仿佛这东家不寻常,他便寻当地工会组织头目去打听。
这头目一听便说:“是戴家的产业。”
干事怔了怔:“戴家?莫非是戴肥溜家?”
头目点头:“不错。这家船厂就是他家的。”
干事心中翻了个个子,急得眼睛通红:“难道此事就算了?一条人命就这么巴巴儿没了?”
头目思忖道:“未必。咱们且想想法子。”
干事噙泪道:“必得想出法子来!不然那家一家子都没法子活了。”
头目道:“上回我去福州开会,倪紫光同志说,福建的资本家越来越没底线了,咱们工人阶级须得开始反抗才能有活路。这才两个月不到,便出了此事。既如此,我这就去福州找他商议。”他想了想又道,“你同我一道去。”干事点头。二人略收拾了点子东西,当即启程赶往福州。
福建工会主席倪紫光乃是福州贾氏马行的一名管事,兼任贾氏马行工会会首。闻听此事,沉思良久,向他二人道:“远的不说,单说这个一个月。福州左近戴家下头的产业,因疲劳作业和缺乏必要防护的缘故,已经死了四个工人兄弟了。添上这位林德胜兄弟便是五个。”
连江县那工会干事忙说:“打官司想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