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婶子上前盈盈万福:“大官人好。”
“不客气。”贾琮笑眯眯道,“吴婶子好。你可认得我么?”
吴婶子轻轻摇头:“不认得。”
“咦?你不认得我?”贾琮诧然,“怎么会不认得呢?”
吴婶子再看了看贾琮:“奴家记性颇好,但凡见过之人皆不会忘。当真不认得大官人。”
“好生奇怪。”贾琮嘴角动了动,“既是不认得我,为何你对蒋净哥说,但凡在我身边呆了一阵子,我纵然知道他是我要抓的犯人,也不会舍得杀他?”
吴婶子大惊:“周相公!”
贾琮点头:“不错。”
吴婶子霎时面如金纸,良久,苦笑道:“燕国果然多人才。周相公究竟什么人物儿,奴家从来不曾遇上过。”
沈之默在旁道:“我就知道是你想多了。”乃朝吴婶子一努嘴,“这种人物儿,都觉得天下男子皆会陷落温柔乡,天下男子……”她撑不住笑了,“皆是双性恋。蒋净哥是她教导出来的,又生了幅男生女相。但凡他使点子力气,你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舍不得杀。”
贾琮想了想,笑道:“说的是,我自己把自己的缺点看得太严重了。”
柳小七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个不算缺点。依我看,算优点。”
沈之默闲闲的道:“俗话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贾琮笑道:“我一不掌兵二不掌财。我就是个技术工人,给大伙儿指路罢了。”说着伸了个懒腰,“好了,审问这种老江湖不是我的专长。柳七爷你来。”遂站起来走到旁边扯把椅子坐下。
柳小七也不客气,径直坐了他方才的座位:“吴婶子请坐吧。”吴婶子已没了惧色,再行万福,款款坐了。柳小七吃了口茶道,“咱们就不兜圈子了。吴婶子知道我们是来办哪桩案子的。”
吴婶子轻叹道:“奴家与净哥皆是奉命行事。”
“我只问你,给鉴如和尚出主意、在天津船厂杀戮闹事的,是谁。”
吴婶子道:“那事儿是净哥办的,却是主子之命。”她恳切道,“奴家知道主子不是周相公对手,横竖也没人来护着奴家,犯不着扯谎儿。”
柳小七淡然道:“你有没有扯谎,我一眼便能瞧出来。罢了。今儿上午在戏楼子里的热闹你想必也已知道了。你主子没几日活头。你若想活命就招供吧。”
“是。”
吴婶子才要说话,沈之默道:“且等等,你先洗把脸,不然我瞧着你别扭。”几个人一愣。沈之默道,“你这妆容有些古怪,脸上那两颗痣都不像是真的。”
吴婶子惊道:“小娘子好眼力。”乃恳求道,“可否不全都抹去奴家之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