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白又打了个喷嚏,身体不停发抖道:“这到底什么鬼地方,没有信号打不出电话就算了,还这么冷。剧组的人不会找不到我们吧。”
他正说着话,身上突然一沉。
——是季砚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
季砚面色阴沉的看着他:“你真的没事?”
刚才两人一起从上面滚落下来的时候,被江与白强行换成了他压在底下的姿势,最后反而是最先掉下来的季砚毫发无损。
虽然那里不算太高,而且一落地后季砚就去检查了江与白的伤口,但他还是担心会不会有些看不见的伤口。
江与白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道:“真的没事,难道你还要我脱衣服给你检查啊?”
季砚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喉咙滚动:“……我觉得挺有必要的,毕竟背后的伤你看不到。”
江与白面无表情:“……滚滚滚。”
季砚又道:“你刚才为什么愿意跟着我跳下来?”
江与白沉默了一会儿:“……你刚刚落下去的时候,让我想起我一个很重要的人。”
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更多是因为他心底最真实的那个想法,已经战胜了他当时的理智,让他行动快于意识。
季砚靠在山洞壁上,一抬眸就对上一望无际的漫天星辰,耳边是初夏时深山里的蝉鸣声,还能听到不远处大海拍打岸边的声音,身旁坐着的是他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梦到的人,微弱的银白色星光照在他脸上,为他添了一丝皎洁纯真,就像黑夜里的精灵般惹人心动。
还有刚才那个人义无反顾拉住自己的手,和自己一起跳下来的样子……
季砚一方面为他这个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举动生气,一方面却又忍不住感到窃喜。
就算那人不肯承认对自己好感,但是至少他在江与白心中占据的地位,绝对是举足轻重的。
气氛实在太美妙,季砚突然有了倾诉欲。
想把那些从未和别人开过口的心事都全部告诉眼前这个人。
他突然道:“当初父母出事的时候,很多人问我,你父母不仅丢下你,还给你留一大堆债务,你恨他们吗?”
江与白歪头看他:“那你恨吗?”
季砚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北斗日辰怀表,手上不自觉摩挲着,眼底满是怀念。
“这块怀表是我父亲当时谈成第一笔生意后,送给我的定制款。他后面送给我的东西,房子车子,能卖的都卖了,只留下这件唯一的遗物。其实我对待自己父母的感情很复杂,谈不上爱或恨,更多是怀念吧。我其实能理解他们承受不了巨大压力的心情,也不怪他们。但是有时候又不无遗憾的在想,如果他们愿意相信我,我们全家人一起还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