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璎。”他看着清澈的湖水,“我们上同一个大学吧。”
身旁的她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好。”
四、
坐在去往重庆的火车上,他终于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那头的她在哽咽哭泣,他却在这头手足无措。等她哭累了、哭乏了,他才敢轻轻地说:“对不起,我没能实现我的承诺。”
可他何尝不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呢?家中的亲人替他做了去重庆的决定,他无从反抗,只得像只傀儡一样任由他们摆布。他就这样远离了她,他心爱的她。
她很决绝,七年来没有联系他,好似他的一切她都无关痛痒,而她的所有他都关心至极。
他知道她遇到了李墨晨,也知道她身旁的普利尔一直对她“心怀不轨”,他想把她抢回来,让她一直留在他身边。
可是命运给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五、
“呕——”他一整个地跪在卫生间里,口中有温热的感觉,一下子喷涌而出,将整个便池染的一片鲜红。
王子娴靠在门框上皱眉看他:“你是不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怎么会这样?”
他虚弱地回头对姐姐笑笑:“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因为柳璎吗?”她一针见血。
他扶着洗漱台站起,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有鲜红的血迹,他捧了几捧水漱口,没有回答。
“你可不可以关心一下你自己?”她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小病,你再不注意,它可是会要你的命啊——”
“可是她还记得。”他湿漉漉的脸上还滴着水,“她还记得我曾经爱吃什么。”他站直身子看她,“姐,她说我们可以做朋友,我知道我做不到,但我只能答应,因为那是我与她保持联系的唯一方法,我不能再失去她了。”
那是2023年的春天,他被查出患有胃癌,晚期。
六、
找到她的第三个月,他去了一趟安徽,既是出差,也算是旅游。
走在皖南的古院落中,听着麻雀的歌唱,看着河水中清晰可见的红鱼,他在一家铃铛小店前驻足。买铃铛的老头说,那是唯一的一对鸳鸯铃,可以永葆爱情长久。他想到了她,于是毫不犹豫的掏钱买下了它们。他想,回到厦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鸳鸯铃送给她,即使她并不知道这铃铛的含义,只要他默默守住她,就够了。
在下着微雨的傍晚回到厦门,他还未来得及回家报平安便奔向她家。敲开门时,是一个看似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她说,你可以去接一下柳璎吗?我把地址给你。
他驱车来到她所说的地址,是一幢陌生的公寓,他小心翼翼地敲敲门,还在想着该怎样把铃铛送给她,门就被打开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有穿着男人衬衫的她。
回家的路上,铃铛在“叮叮咚咚”地响着,他什么也没说。
七、
二〇二三年的冬天,他病情加重,转到北京治疗。
二〇二六年六月二十三日,他逝世于北京。
他没能等到他生日那一天,向她说一声“生日快乐”。
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莫过于此吧。但愿来世一生无忧,微光无恙。
☆、离人残梦
离人残梦
二〇二七年的秋天,我回到了厦门,参加奚言和席源的婚礼。
厦门依旧是厦门,与一年前我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我依然能够准确并快速地找到公司大门,也能开车在这座城市肆意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