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江遭受不住,高高地昂起脖颈,连脚背都绷得死紧。
“我爱你,”他最终放弃撬开谢白景的口,自己主动呜呜咽咽地讲,“我爱你,白景,别离开我。”
谢白景耐心地啄吻掉他眼角的水,在每一句“我爱你”之后,都用一声郑重的“嗯”来示意他听到了。
柯江决定不将那些委屈与人讲了。他总是很知足,坚信这个世界总有一种暗自运转的规律在,你失去了什么,在别的地方就会拥有什么。他何其有幸,能够窥探到一个人的真心,并且得以拥有它。那些细小的委屈与损失又算得了什么呢?他不想谢白景觉得,他是一个吃不了苦的、三心二意的人,他失去的那些是心甘情愿,不必拿去要挟。
第二日的晚上,他们没有再做,而是平静地相拥在床上。谢白景不能再任性地关掉手机了,这个晚上过后,他又将要像陀螺般忙碌起来,奔赴在各地。他们都知道短暂的相聚即将结束,柯江有些舍不得,又觉得透露出来太矫情,只贪恋地珍惜每分每秒。谢白景状若无意地问:“你和家里还有联系么?”
柯江老老实实地答:“我回去过几次,想问问祖父的消息,但他不愿意见我。”
谢白景嗯了一声,笨拙地安慰:“他会健康的。”
柯江心里一直有隐隐的焦虑。他清楚老爷子的身体完全是靠昂贵的药物与一流的医疗团队拖着,两个月未听到半点消息,这让他很担心。因此在听到他投资出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一口气。祖父还有余力去想着断开他的经济来源,至少证明病情还没有恶化。祖父年纪已经大了,柯江不想在他最后的时光里与老人固执地僵持,仍然在期待和解的那一天到来。
感受到柯江乍然的沉默,谢白景偏头看向他,眼睛深邃,很认真地重复:“等我,江宝。”
他的眼睛里暗藏了许多深意。
若说之后的谢白景最后悔的是什么,那就是在这一刻,他没有明白地与柯江说清楚要等他什么。他习惯将所有筹谋按压在心底,哪怕对最亲密的、最想保护的人,都不愿意过多解释。又或者说,是他的本性如此冷漠,太过自负又贪心不足,年轻而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以为自己能永远牢牢把握住一个爱他的人。
柯江不明所以,仍然笑道:“当然等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