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江:“我又不是……死了,还是怎么说,一辈子碰不上一面,至于吗。”
谢白景:“至于。别提‘死’字。”
“你这样真不好看,”柯江说得诚恳,“可能你现在年轻,所以才要死要活的,都不像你了。”
谢白景自嘲地勾勾唇角。他一手搭在自己椅子的扶手上,侧弯过身去,在柯江面颊上轻轻落下一个亲吻,比起情人间的亲密,更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好友之间礼貌而不生疏的贴面礼。这样的动作其实本应带有攻击性的,但谢白景就像是将自己收起獠牙的野兽,显得格外温顺和小心,以至于柯江往后缩了缩,但最终还是没有躲开,只垂着眼看见年轻人的脸靠近在呼吸都能感触到的地方。
他甚至能感觉到谢白景的眸光流转,曾经也有过那么多耳鬓厮磨的默契,他自然能察觉到谢白景想要亲吻的欲念,可谢白景却好似硬生生忍住一般缓缓回到原本的位置。柯江眉毛在不自觉的时候蹙起来:“那边还有很多客人在等我,你早些去机场吧。”
“好。”
谢白景是租车来的,柯江没有起身去亲自送他。这其实不怎么符合礼数,他总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不在状态,有些后悔对谢白景说“你这样真不好看”,这不大好,仿佛他在居高临下地进行什么批评;他也不该让人进屋来吃点东西,作为主人,他既没有很好地招待,甚至最后匆匆地下达了逐客令;而面对谢白景,他那点儿心软与退避、心动与厌恶相交杂的矛盾心态,又很难让他对人笑面春风。
归根究底,他就不该再与谢白景有什么牵扯!
他站起身,回到了晚宴的大厅。有些人朝他投向隐藏着好奇的目光,很快又转化为热情的微笑。张云天和小女友并肩站着,目光里带着明晃晃的探究。柯江不慌不忙地与他们一一再次打过招呼,游刃有余地与他们交谈。逐渐将要进行到宴会的尾声了,一整晚上宾主尽欢,眼见着漂亮的蛋糕被切下,分给众人,还有传统的中式长寿面,亦是一人一碗。柯江没什么胃口,但这种东西,他不吃也得吃,总归象征性地尝了几口。大厅里偌大的窗户被垂地的窗帘遮了一半,隐隐约约有些花花绿绿的光照在他身上。他回头看了眼,是天上放的烟花,并不怎么在意。
“生日快乐!”
柯江笑着鞠躬点头,一声声说谢谢。外边的烟花始终不停,佣人特地来将窗帘拉开,完整地露出夜幕中大大小小的烟花,它们在晦暗的天空中依次升起,再爆发出炫目的光彩,长久不衰,甚至能看到天中遗留下来的烟雾,很快被下一片璀璨给遮掩住。室内隔音很好,都听不见什么声音,人们只将它当做一个漂亮的布景,礼貌地称赞几句。直到江母走至柯江身旁,略有些疑惑地低声自语:“我没有安排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