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舍不得吗?”裴锦瑞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电脑,始终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与素日里那些遇事严谨和不苟言笑有着天壤之别,他似乎很享受的乐在其中,搭在沙发背上的手竖了个拇指,“阿璇不但性子辣,连胆子都这么大,真是让我钦佩,虽然没有毒性,可是蛇这种东西,也是会饿肚子的,一只老鼠都能整个吞下去,如果等会放几条大一点的蛇进去,你说阿璇在那桌上还能不能站得稳?”
裴锦程看着电脑里的视频,“阿璇吗?”
如果裴锦瑞是为了家主之位,又何必做星海大厦那个视频?那个视频最多逼迫他和申璇之间的夫妻感情破裂,但闹开了顶多被长辈逼着离婚,或者自己在无法承受的时候提出离婚,试问有几个男人能接受那样的视频?他也是在反复折磨中煎熬过来的。
可离了婚,只能对大房的财产有所影响,甚至可以利用那段视频,让申璇净身出户,这和裴锦瑞所要的东西相去甚远。
裴锦瑞在安排视频事件的时候,第一位的肯定不是家主之位!
若不是为了家主之位,那就是为了逼自己赶走申璇了。
一定是因为申璇!
裴锦瑞从未放弃过!那么此时在桌子上的女人,会是真的申璇吗?
也许在长枫山脚下收费处看见的帕拉丁里的人,都不是申璇吧?那么远,至多可以看见脑袋那一段的轮廓,他当时太怕她受到伤害,就像那次看到那个视频的时候一样,不敢反复去看。
那种地方,车窗滑下来,有人被蒙着眼睛,难道不怕被路人发现异样?若不是申璇在,倒解释得通了,就算有人发现了,那车里的人可以说他们在闹着玩。
裴锦瑞的心思居然细到了这种地步,留了如此多的后路!
不过在长枫山脚下,他就算仔细看,那么远也不可能把她看得如拉在面前那么清楚。
此时,裴锦程也是毫无把握的,申璇的性子很坚韧,就像被绑架了的时候一样,她会用平静的声音来安慰他,说她没事,很快就会回家。
若换了别的女人,早就吓得哇哇大叫了。
那么多蛇,且不管有没有毒,光那么密密麻麻的交来缠去就足够让人看得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了,更何况桌子上的还是个女人。
她明明害怕,呼吸声紧张急促,又将呼吸声压得很低,却始终没有哭泣。
他相信这世界上也许会造出相似皮囊的人,可是性子是无法复制的。
申璇的性子怎么可能被复制!
裴锦瑞看见裴锦程半天都没有声响,深冷的眸子里倒露出了坦然,“看来大哥不相信我,大哥以为我还会把另外一个女人放在视频里面吗?那真的阿璇回到裴家,可怎么跟我演戏?”
裴锦程慢慢将眸子里的水气凝成冰,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攥成拳头,裴锦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视频里的女人就是申璇,“你都对我用上这种手段了,还在乎演不演戏?”
裴锦瑞耸了耸肩,道,“当然要在乎了,爷爷虽然已经交出家主大印,但在整个南方的影响力可不小,如果他不认同我,怕是想要这印就算收回去给了锦宣都有可能,我就算想要裴家,也想正大光明的要,裴家不是独门小院,名声这种东西,传遍全球都有可能,我何必给自己找些不干不净的尾巴?”
裴锦程微微冷笑,想得果然远,“我不相信那桌上的女人是阿璇,我要见她。”
“可以,但是大哥,你是聪明人,见她可以,却不能在她面前提及我,若她知道的太多了,我真的会做出!”裴锦瑞把手架在脖子上,用力一顿,眸子都眯了起来,“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似乎怕裴锦程不信,他又道,“我跟大哥可不是同一类人,对于我来说,再漂亮的女人,也是事业的陪衬,在家主之位和女人之间,裴家的家业,才是我最终极的追求,我不会为了她,毁了我自己,为了她我可以玩点障眼法,小把戏,但不会为了她暴露自己,这次,我要的是,整个裴家!”
裴锦程承认,在裴锦瑞说出会杀人灭口这四个字的时候,他还有不相信,虽然不相信,可他也不敢拿申璇的命去赌,去赌申璇和家主之位到底哪样在裴锦瑞的心中占更重要的位置,何必去赌?若是申璇在其中,不能百分之百的赢的局,其实都是他输。
他闭了闭眼睛,“反正你都会杀人灭口,我是不是应该不做任何抵抗任杀任剐,你自己去应对好了。”
裴锦瑞一直都闲淡的眸色微微一沉,几不可辩的咬合了一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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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楼道,越往下,便越觉得湿气重,还混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腥气。
什么暗室,根本就是一个蛇窝,只是墙壁四周从地面往上一米二以上都是玻璃,十分光滑,蛇也无法爬到墙壁上去。
“阿璇。”他站在外面,看着艰难的在桌子上蹲着的女人。
申璇一抬头便看见裴锦程,就像黑夜里,突然有人打了一颗可以照亮原野的燃烧弹,她已经将一切都看了清楚,看着站在隔断囚室外的男人,桌子不在墙边,此时连拥抱都是件奢侈的事情,眼泪关在泪腺里,快要撑破了,“锦程!”
若是还没有听到女人声音的时候,裴锦程尚且安慰自己那一定不是他的妻子,一定是裴锦瑞安排的骗人的伎俩,可是听到这女人如此悽怆的喊他一声,心脏处蓦地就像锦帛被人拉扯住,“哧拉”一声,残忍的被摔碎了,“阿璇,别动,别动。那些蛇虽然没毒,但也别让它们咬到你,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