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已经盛夏。
何来春燥?
这种痛心,像极了申家爷爷心脏病发之时的感受,是不求救无门的无力,是害怕失去的悲痛。
可是裴家,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还是说,只有她一人发现了这些不对劲?
生叔也不知道吗?
申璇站在梧桐苑门口,抬头望着在视线里已然模糊的天空,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都是牛鬼蛇神,让她惶恐不安,原来她的周围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无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强,还是无法泰然接受曾经翻手芸雨的一个老人,居然连他嫡长孙和孙媳的名字都需要记在本子上。
好记性比不过烂笔头。
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阿璇喜欢吃辣椒,但是春燥,容易上火,想起这一段话,心被狠狠揪起。
视线开始清晰,因为蓄在里面的水已经满溢被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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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到了申璇的脚边,拱着她的脚背,又扯着她的裤角往大厅里拽,申璇一路跟着雪球,到了厅里,雪球跑到它自己的橱柜前,“汪汪”的叫,申璇吐了口气,拉开柜子,把里面的狗粮拿出来。
“谁给你买的?”申璇摸着雪球的头,“天这么热,我明天带你去美容,整个小狮子出来,好不好?”
申璇把饼干拿出来窝在手里,雪球闻了闻,却怎么也不吃。两下就拱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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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烨查到那个“猪狗不如”的电话号码是裴锦瑞的时候,林致远突然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场极强飓风的豪门争斗中。
不是不可以全身而退,但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一来,裴锦程心思缜密,既然算到要他帮忙,自然把威胁的筹码都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没有明说,但到了明说那一步,已经撕破了脸,撕破脸,对他没有好处。
二来,裴锦程这个人,是个难能可贵的合作伙伴,该要什么,该付出什么,都是个拎得很清的人,从不会想着要占谁便宜,自然偶尔吃点亏也并不计较。那些不着调的豪门公子哥,根本比不了。
云烨在电话里也说过,“这件事看来牵扯很大,对方是裴家二少爷,这是人家家族内斗,我们要是参与进去,非同小可了。”
为了这句话,林致远犹豫了一阵,思虑良久才道,“现在不知道锦程是为什么被控制却不能言说,如果真到了非同小可的地步,就只能鱼死网破了。阿烨,如果锦程出事,莫家要是跟裴锦瑞这种人合作,你会不会心惊胆寒?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就这件事来说,裴锦瑞已经将他贪婪的本性暴-露了,裴家是个大家族,现在是我们可以帮他们挑家主的时候,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云烨大笑,“是不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Adis只听裴老爷子和裴锦程的话,裴锦瑞要是吩咐下去的话,人家的手术刀可能拿不稳啊?”
云烨的话,林致远没有反驳,也不想反驳,为了乔煜,为了这个没有查过DNA的孩子,算不算一个理由?他有时候很恨,恨沈悠然为什么在检查到孩子不健康的时候,还非要生下来,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对大人的不负责,更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为了这个孩子,他一直被裴锦程牵制,好在对方并非大歼大恶之人,否则他得被逼得犯多少原则性的错误?
这问题不想也罢,世上的事,本来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在前往兰岭的车上,林致远一刻不停的跟云烨联系,想办法查人。他一直想从金氏兄弟身上找到一点线索,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快二十年了,金氏兄弟从来没有离开过兰岭?
就算开始的时候事业刚刚起步,但后来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像这样的公司,完全可以走出出兰岭,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外面的省会城市有更大的平台。
做的都是正当生意,可为什么总让他有一种不那么正当的错觉?
是因为金氏兄弟发展得太顺了吧?虽然没有一夜暴富,但金氏没遇过风雨,连金融危机之时都不曾有过动摇过,这简直就不像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该有的历程。
像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却一直踏着富人家孩子的轨迹发展。
林致远眯着眼,看着高速公路的枯燥的景象。前面的路有些看不出清楚,根本不敢细想自己被卷进了怎样的一场争斗之中,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把裴锦程救出来!
于情于理,在公在私,不管是现实还是道义,他都该明知裴锦程处境如此,不能装作没看见。
会议记录里甚至没有暗示过家人和太太,连早上临走时他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让阿璇过来陪着?也好跟阿珊换个班。”
裴锦程却道,“有小珊照顾就挺好,申璇那个暴脾气,过来就是跟我吵架的,多事,眼不见为净,现在懒得看她一眼,真烦人。”
而在他进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申璇一路红着眼睛出了医院,去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