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程目光浅淡,语速轻缓,可是话锋却因为带着讽嘲而显得恶毒。
“我的伤可比大哥当时重很多,三个多月,不算慢。”裴锦瑞并不示弱,只是这三个多月的医院生活让他瘦削不少,眼里因为长期被监视被困住而显得疲乏,但又在裴锦程面前极力掩饰他的弱点,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特点。情愿让别人觉得他捉摸不透,也绝不让人一眼将他洞穿。
其实裴锦程能拿叶筱这条线一直牵制着裴锦瑞,让其分心。以至于裴锦程可以顺利在前期将锦瑞控股做空,这不仅是裴锦程没想到的,也是裴锦瑞自己不曾料到的。
可即便如此,裴锦瑞依旧将双眸锁起,让裴锦程难以去揣测他的心思。
二十多年的兄弟,裴锦程从未了解过裴锦瑞,裴锦瑞自然也看不清裴锦程。
但裴锦瑞知道裴锦程一直在报复他,明明很多东西只要在裴立面前一挑明,锦瑞控股早就完蛋了,但裴锦程没有那么做。
裴锦瑞很清楚,裴锦程就是要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毁了他的商业王国,一步步蚕食,将锦瑞控股收入囊中,用计谋将其打败,让其感到受挫和羞辱。
裴锦程一直放叶筱的信息给裴锦瑞,又不让他找到她,为的就是在感情上一步步让裴锦瑞受尽煎熬,让他体会那种心扯肺痛的感受。这一步,算是误打误撞。
但裴锦程一点嗅到这方面的苗头,就一直步步紧追,却收放有度的引诱裴锦瑞,让其在叶筱的去向和欺骗的问题上走火入魔。
否则裴锦瑞哪能那么好对付?
不过裴锦程要的可不止这些。
“听说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过来看看你。”裴锦程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还有一件事。”
裴锦程站起来,走到裴锦瑞的*边,伸出手指,摁在他的肩上,那一处,正是裴锦瑞有伤的地方,听得裴锦瑞长“咝”一声,裴锦程松开了手。
如果邪侫张扬的裴锦程,裴锦瑞这几个月见得不少。
在裴锦瑞的眼中,裴锦程从小到大头顶都有一个具大的光环,他一直在爷爷的教导下,做着未来家主该有的样子,霸道张扬,却又绅士有礼。
也许这样的邪气在申璇面前有表现过,裴锦瑞却没有见过。
这样的邪,让裴锦瑞觉得自己面前站的人已经撕破了脸,赤-裸裸的在他面前表现着人性最最需要掩饰的东西。
裴锦程无需要掩饰他要做的坏事,更无需要在裴锦瑞面前有所保留,他们在彼此面前,早已撕破了脸皮,只是对于外人,他们还依旧虚伪的保持着曾经兄弟情深的外衣。
虚伪,不过是为了裴家的亲人,不过是为了外人眼中的裴家形象。
此时门扉紧闭,那些面具可以统统扔掉,他们可以用最自己最丑恶的嘴脸,只图自己舒服,然后尽情的打压对方。
裴锦瑞抬头,在想要推开裴锦程的时候,对方已经松了手,不用说,这个地方,反反复复的被裴锦程摁破了七八次,如今肯定又流血了!
这个大哥,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折磨他的机会,哪怕是肉-体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
裴锦程拨了个电话,让人进来。
这是裴氏话旗下的私立医院,所以裴锦瑞便一直在裴锦程的监视之下。
所谓的以牙还眼,便是这样的意思。
那时候的裴锦程还有机会接触到秘书,暗渡陈仓,可裴锦瑞是想也别想,因为他已经被董事会赶走,不用再参加董事会议。
裴锦程让裴锦瑞发布想要出国散心的公告。
裴家和外界都以为裴锦瑞是因为被董事会踢出局而心情郁结,家里便谁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的玩,别想太多。
裴锦瑞全身中刀,又被挑断手脚筋,之所以能够处理得如此隐密,完全是因为目击者,是金权安排的人,裴氏旗下医院的救护车,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求救电话,让裴锦瑞秘密进入医院。
裴锦程的确不会让裴锦瑞那么痛快的死,他所经历过的痛苦,怎么可以不让裴锦瑞经历?与爱人分离,被挑断脚筋,公司在刀尖上运作,还有……
护士已经端着一袋血浆走进了病房,后面还跟着几个护工模样的人,裴锦程指了指门,走进来的最后一个人把门带上。
裴锦程看着裴锦瑞,“是安静的让我给你输血,还是让几个人把你摁着,让他们帮你输?最近几个月我对扎针还蛮有研究的,你想不想试一试?”
裴锦瑞看着护士端着的血浆,眉心紧蹙,这几个人不可能是医院的护士和护工,从他们淡定的神态还有冽然的眸色就可以看得出来,分明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若真是专业的护士,在听到裴锦程要动手输血浆的时候,不应该微有诧异和不安吗?
除非这些人,都是裴锦程的人,或者跟那天晚上伤他的人同属一拨。
呵,他们两兄弟,多可笑。
互相伤害,互相设计,互相想置对方于死定,却又更想命着对方一点命,以此折磨对方。
那袋血浆?
眉头蹙得很深,当初他给裴锦程输了一袋血,裴锦程如今还他一袋?
心口一提!已经接起的手筋却不敢用力紧握,因为日渐清瘦,额上暴跳的青筋便分外明显,“裴锦程!你这袋血浆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