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还好吗?”老人苍目噙笑,在逆光中慈爱温和,他看了叶筱很久,才问了这一句。
她亦温婉应道,“谢谢爷爷挂念,小筱过得很好。”
“小筱啊,锦瑞满世界的找你……”
后来叶筱低下头,嗫嚅着说了句,“爷爷,我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了。”
裴立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看似坦然,也难掩遗憾,“过得好就行,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想法。”
裴锦程追上来的时候,裴立只是问了叶筱在做什么,叶筱如实回答,裴立又主动问了叶筱的手机号码,并保证不会告诉锦瑞那个逆孙。叶筱才将自己的号码留给了裴立。
裴立存下号码后转身对裴锦程说,“小筱现在做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就算她和锦瑞不在一起了,她以前也喊你一声大哥,这些事,你当帮衬着些。”
叶筱当即明白了裴立的话,方要摆手推拒,裴锦程已经应下来,“爷爷放心吧,这事情我会安排下来。”
裴立和裴锦程离开,叶筱怔怔的望着那个背影,鼻腔突然感到酸痛。
港口密密麻麻的摆着船只,被浪抬得起伏。
裴立走路依旧不紧不慢,裴锦程终是忍不住问,“爷爷,小单如今这态度,是您教的吧?”
裴立转头睨一眼裴锦程,有些好笑的着着他,“小单之前的态度,难道不是你教的?”
裴锦程眼底眸色微深,忽而一笑,“爷爷,您也真是,我原想让您老人家帮帮我。”
“求人不如求己。”裴立撂下这么一句话,加快了脚步,走出两步后,又道,“当初我不准裴家的生意往法国开展,现在倒好了,裴家的孩子一个二个的往法国跑,你们若是不来,怎么会被困?”
裴锦程追上去,“爷爷,您不要这样迷信,当年奶奶……”
裴立停叹了一声,“锦程啊,其实当年锦瑞也带着小筱来过法国。你们啊,个个都不听我的话。
我从小不让你们到法国,你十三岁就偷偷摸摸的跟着远航往这边跑。
阿璇离开G城也往法国跑。
锦瑞追小筱的时候,也带她到法国看薰衣糙。
你们都觉得这个地方每个城市都是浪漫的,可是你们哪个不苦?
我的话,你们从来不听,不让你们去的地方你们偏去。不让你们手足相残,你们偏残。不让你们夫妻离异,你们偏离。不过凡事你们不经历怎么知道那些事是做不得的?”
裴锦程突然身躯猛怔!“爷爷?”
裴立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被海风吹进了裴锦程的耳朵,“当年,你二爷爷拿枪指着我的头。可你不知道,你三爷爷在年轻时为了你奶奶,差点放火把我烧死在梧桐苑。可过后,他又冒着火把我救出来,他的后背烧伤一大片,那时候若不是他幡然悔悟,我根本看不到你出生。
锦程,兄弟之间的事,说不清道不明,长辈哪有不偏心的,谁能做到百分之百的一碗水端平?总有不平,总有妒忌,人非圣贤,总有歹念。但是……”裴立这才转过身来,目光静然如水,“血浓于水啊。”
裴锦程突然感觉到,爷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否则他何必说出这些话,连当年三爷爷觊觎奶奶的事,他都会讲出来,裴宅里生活几十年,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这等同于秘辛的事,爷爷却在这种时候讲了出来!
但是面对这些话,他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锦程,年底之前把阿璇带回国去。”
裴锦程无奈叹道,“她现在对我很排斥。”
裴立突然一笑,“她排斥的是你们的过去,但你们有现在,还有将来。”
裴锦程血管中的血液突然一下子清醒了一般的沸腾,看着前方Sunny和覃远航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说话。
凤眸里闪过一瞬亮光,薄凉的唇亦勾了起来,转过身去,朝着后面牵着儿子走来的申璇,他伸手拉过儿子另外一只手,“阿璇,我们重新开始。”这时,他低头睨见正用防备的眼神望着他的裴小单,轻蔑的勾起嘴角,继续道,“所以,这次爷爷回去,我打算让他把小单带回去。就像以前我们还没有孩子的时候一样。”他的头微微侧压过去,便把唇送到了申璇的耳边,“我要追你。”
裴小单听完裴锦程说完,蓦地感到乌云压顶!他这是要被暴-君爸爸发配边疆了!这样的感觉让他意识到,爸爸才是一家之主,才是对他的去留有发言权的那个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必须要留在这里才能保护妈咪的啊,如果他跟太爷爷回国了,爸爸想怎么欺负妈咪都可以了!
就在这时,裴小单做了一件他自认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他从申璇的手中挣出小手,一下子抱住裴锦程的腿,奶生奶气的献殷勤,“爸爸,小单最爱爸爸了。”
裴锦程“呵”了一声,轻蔑。他真是太小看这个儿子了,简直就是一祸害!
裴小单仰着头,眼睫毛又密又长,这时候又水水的,看着让人心生怜悯,“爸爸,你和妈咪豺狼虎豹,天生一对!”
“呵”,抱着双臂,继续轻蔑。
裴小单伸手扯了扯旁边申璇的裤脚,申璇本就一直注意着裴小单的举动,看着裴锦程这样,不由皱了眉,“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