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殇与池南珍两人到来,闹出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另外两人——池南珍的父母。
这是一对面相朴实的中年人,男的肤色是那种被阳光灼热过多而造成的黝黑,他的双眼凹陷,中等的身材,只是极为地瘦削,打眼望去便知道,这是常年营养不良的缘故。
那妇女的肤色稍微好些,只是依旧失去了一个女人应有的细腻和白润,留下的只是岁月的痕迹与辛劳的折磨。
两人的头发都花白了许多,谈不上感触,古殇只是望了这夫妇一眼,却已经心中明了:
若非情非得已,这样朴实的穷苦人家也绝不会将女儿卖到青楼那种人人诟病的地方去。
古殇望向池南珍,心中希望她可以理解宽容自己的父母。
只是池南珍的目光却只是停留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并没有理解古殇的目光。
这时,池南珍的弟弟眼见自己的爹娘出现,大喜地喊了起来,道:“爹,娘,你们看,是姐姐,是姐姐她回来了呢!”
池南珍复杂的目光随之向着自己的父母看去。
却不料,预期中的父母与子女相见,亲情似水,相互拥抱痛哭流涕的场景却并没有出现。
相反,池南珍的父亲,也就是那个古殇看着很是朴实的中年农民模样黑汉子,原来还朴实、任劳任怨的目光,转眼间就变了,变得惊诧,继而是怒气冲天地瞪着池南珍。
“死妮子!你怎么回来了?莫不是偷偷跑出来的?你这是要拖累我们全家的人吗?”
池南珍的母亲望了望池南珍,神色不忍,可是见自己的丈夫怒火三丈,又同样以为池南珍是从香满楼偷偷跑回来的,欲言又止,终究没有开口。
池南珍一把将原本见到自己的弟弟,被催出的泪珠擦拭干净。
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神色中并没有慌张,相反,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嘲讽:“爹爹,你将自己的亲身女儿骗到妓院里卖掉,难道,还有脸面这样教训你的女儿吗?”
池南珍的父亲被女儿的反问噎住,他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羞愧,可是继而又化作坚定,道:“我又有什么办法?你的弟弟他还小,还要为我老池家传宗接代,他不能有事儿啊!”
池南珍气急而笑,“所以,爹爹就将女儿卖到了香满楼?”
“我……爹也实在是是没有办法了,珍儿,你要怪,就怪爹爹一个人吧!”这老爹的老眼中尽是惭愧。
池南珍的母亲这是连忙帮腔,“女儿,你就别怪你爹爹了,他也是没办法啊!你弟弟重病,总的花钱看病啊!你爹爹他能够借钱的亲戚朋友那里,能够想到的,都去了,你爹都给人家跪下了,磕着脑袋求情,可是……爹和娘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池南珍的母亲终究是个女人,说到伤心处,放声大哭起来。
池南珍的神色终于复杂起来,不再是最初的满满的质问。
“可是,爹,娘,弟弟重病需要钱,你们可以和女儿说啊!怎么可以将女儿卖到妓院呢!你们可知道,女儿这些天都过得什么样的日子,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爹,你不忍心弟弟重病,可是就忍心女儿任人欺负,受苦受罪,给人做牛做马,下贱的丢人吗?”
说着,池南珍露出自己的臂膀,里面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淤青。
“我我……”池南珍的父亲终于垂下了头,开始懊恼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他的声音悲痛,“我该死,我没用,珍儿,都是爹爹没用,爹爹对不起你啊!”
“当家的,你别这样!”
池南珍的母亲同样大哭,两人哭着哭着,池南珍那年幼的弟弟虽然还不是很理解状况,却也哇哇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