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开了,一个个子矮小的农妇走进来,“姑娘醒了,可需要做些饭菜?”
陆怀景从怀里掏了银子给她,“有好的尽管做来吧。”
他对合欢道,“我和这对夫妇说,我们是兄妹,我是哥哥,家父逼着你嫁给一个六十老翁,我只好带着你出逃了。”
陆怀景有意打趣,合欢却没什么心思,她道,“这会不会牵连到你?宇文瑄一定会怀疑到你的。”
“那又怎样,你忘了,我可有外祖留给我的免死金牌。”
“不是说留到成亲时候用吗?”
“总归还是命重要。”他真诚,“合欢,你是最重要的朋友,我很高兴能为你做些事,也很高兴你想通了。要是你继续留在那个人身边郁郁寡欢,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不会开心的。而且你父母也知道这个计划,他们虽然觉得太冒险,但还是同意了。你放心,再过几年,你父亲就要告老还乡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们还能团聚。”
合欢轻叹,“我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从那里出来了。怀景,你回去之后,也替我谢谢太子妃。”
宁合欢服用了入瞑之后,只觉得力气还有待恢复,无论做什么都是使不上劲。但她不敢在此处多呆,打算休息一夜后,继续往南方走,而且要走越偏僻的地方越好。
这家农舍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膝下没有儿女,妇人在门口做针线活,农夫在院子里劈柴,偶人停下来对视一眼,并不说什么话。
陆怀景看她瞧得发愣,“怎么?羡慕啊。”
合欢道,“比起羡慕,我现在更多应该是庆幸。我不会后悔我现在的选择,可能我要的生活,注定是要一个人。”
“啊,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不是成为谁的妻子,不是谁的儿媳,也不是谁的母亲。而是要成为,怎样的宁合欢。”
“若是没有你,这些不过是空谈罢了。”
陆怀景轻轻道,“合欢,还能再见吗?”
合欢不知道,她上前轻轻的拥抱了这个好朋友,她宁合欢该觉得幸运,再怎么异想天开的想法,也会有人支持她,帮助她实现。
宁合欢慢慢睁开眼睛,端云念与何落定仔细的瞧她,何落定的手还在她眼前挥了几下,“宁大夫,你清醒了点没?”
她轻轻道,“感觉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端云念对她竖起大拇指,“宁合欢,我佩服你,敢于舍弃,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知道,很多女子都没有你这样的决断的。”
“那你们找到花灵了吗?”
“找到了。”端云念看着她头上的玉簪。
何落定的脚伤已经好了,宁合欢在给她做最后的检查。端云念走到小院,用手挡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宁大夫,我们要走了,可是你的愿望,还没有同我说呢。”
“我知道你会法术,这个对你来说应该可以做到。”
端云念道,“先别把我捧得太高,说说看吧,我尽力而为就是。”
何落定在一旁插嘴,“就是就是,她在凡忧谷是垫底的,宁大夫你也别,啊······”
天机剑不知何时横在他的脖子上。
端云念皮笑肉不笑,“我这宝贝闲置太久,都快生锈了,今日不如用你的脖子一试?”
“端云念,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快收起来行不行!”
“别理他,宁大夫,你尽管说吧。”
宁合欢看看他们,大概知晓他们平日就是这样玩笑的,于是收敛了心思,缓缓开口,“是这样的。前几日我接到怀景的信件,知道我父母已经归乡,这几年一直没有通信,是因为宇文瑄还在盯着那边。他一日不肯放下,我就一日不可能自在生活,我身边的人也会有危险。所以我想请你,能不能抹去他对我的记忆?”
端云念吃了一惊,收回天机,“你要他忘了你?”
“是,只有他忘了我,我才可以和我父母团聚。这一切才算真正过去。”
“你这样想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未免有些残忍,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来说——”
何落定又唧唧歪歪,“我觉得这样甚好,那个宇文瑄若是肯放下执念,他自己也轻松一些,而宁大夫也不必害怕被他发现,可以随心所欲过自己的生活。”
端云念道,“可宁大夫,你心里清楚,宇文瑄爱你至深,你真想这么做吗?一旦消除记忆,我可不能再帮你恢复了。”
她沉默了一会,继而坚定的点头,“是,请你帮我。”
端云念缓缓点头,“好,既然花灵已取,当然要完成你的愿望。”
“还有,”她从头发上取下那支玉簪,“这个,请您帮我物归原主。既然花灵已经不在里面,这簪子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这对你也没有意义吗?”
“此玉簪是他宝贵的东西,我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