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让她宣誓忠诚,殷然听得出来。
“宫中的酷刑可是很多的,专为犯上之徒准备,那些黑牢里生不如死的人,想要一碗鹤顶红的恩赐,可都没有。”见殷然不语,老太太又补充道。
“婢妾不敢,一切为皇上着想。”忍忍吧,何必争嘴上长短?苟一苟总能比这老太婆活得长。
“这就对了。”太皇太后的声音相当满意,“别再走你父兄的错路,多生几个孩子才是正紧之道。皇帝性格强势,喜欢温顺点的,你需多善解人意才是。”
错路?殷然不由地拧起眉,鼻子也酸涩地很。当初颜珏功成名就,靠的就是福兴会这些内应们的暗中帮忙,历史由胜利者书写,拐个弯儿就把牺牲者丢弃在黑暗里,还冠之以恶名。
“恐怕太皇太后说错了,”殷然打算气气她,“皇上才说过,要为我父兄正名的。他们在前朝虽为籍籍无名之辈,可在本朝确是助皇上登基的大功臣,皇上已经打算以铲除乱贼的功臣之名让史官将他们载入史册,再在皇陵以皇亲国戚之仪为他们厚葬。”
“胡说!”太皇太后声音有些嘶哑,咳了两声,怒道,“休得在此胡诹,皇帝从未跟哀家提及此事。”
“太皇太后放心,总有一天会提及的,”殷然抬眸,望进太皇太后昏黄的双眼里,“就像皇奶奶方才所言,皇帝喜欢温顺的,只要婢妾在皇帝枕边温顺一些,他有什么不能听婢妾的?”
“妖孽,畜|生!”
殷然不再说话,空气里一阵艰难的沉默凝重,两人用沉默对峙着。
半晌,老人冰冷的声音响起,“三碗血喂药对哀家病情实无帮助,依哀家看,改成十碗怕是要好些。荀安,从今日起派人严守云菇庵的大门,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等的就是这句话,殷然低下头,发丝遮住的脸庞下藏着隐隐的笑意,享受你的鲜血盛宴吧,老人家。
回到房间后,红竹担心地告诉殷然,她脸色如白纸一般,唇色乌青泛紫,再加放血,说不定要死人。
“放心,刚才跟太皇太后闹地有点不愉快,动怒了,休息休息就好。”殷然安慰她。
“小主如今身体欠佳,怒火攻心更劳神伤身,万万不可啊。”红竹不无担心。
放心吧,说道劳神伤身,她老人家更甚,殷然想。
红竹提出用宜茜送来的血抵数,可殷然却不再犹豫,冷冷地将颜珏的血随手倒到旁边一盆金银树里,仍旧亲自上阵。
“小主这是作甚!”红竹心疼地紧,不仅心疼小主的身子,更心疼皇上的血,她原以为殷然已经心软,可去了太皇太后跟前一遭,态度却全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