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是吗!”凌夫人满面红光地抬头看她,眼底流露出孩童般的委屈,“那干嘛……不甩了那傅家小姐?我跟她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她对那傻儿子倒是上心,但也不过攀个好门第罢了,都是千年的狐狸,我还能看不出来!哎,非约我明儿个去白马寺听禅饮茶,听的哪门子禅,饮的哪门子茶,没劲透了!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
“她呀!镶金的皮囊,恶臭的心肠!”殷然脑袋昏昏沉沉的,理智渐行渐远。
“嗯嗯……”凌老夫人声音混浊地应和着,也不知听懂没听懂。
“凌大人是如玉的皮囊,腹黑的心肠!俩人坏到一起了,般配!”
“嗯嗯……嗯嗯……”
凌无书就是在俩人说这番对话的时候到达的现场。
听谢管家说母亲喝醉了,他急忙赶来,而凌老夫人和殷然已经喝得东倒西歪,浑然不知少爷正端着一张无比阴沉的脸站在身后。
直到凌无书喉咙里滚出一句“娘……”
“噫——”俩人皆吓地惊呼了一声。
凌老夫人醉得更厉害,回头一看是儿子,站起来就拿着剑朝他臀部招呼:“大半夜站在别人身后吓谁啊!你说你,你才见过几个女人,一来就要娶这娶那的!那傅家小姐,娘不喜欢,不愿意!娶傅家小姐,还不如,娶她呢!”
老夫人往殷然身上一指,凌无书顿觉脸颊滚烫。
殷然一口酒没咽下,蓦地喷了出来,自己也随之往那石桌上一倒,不省人事。
老母亲趁着酒劲发起脾气,像拿扫帚打小孩似的拿着剑撵着凌无书打,凌无书又想扶她,又要躲避砸向自己屁i股的剑,手忙脚乱,幸而谢管家带了几个丫鬟随之赶来,这才一起将夫人送回了房。
母亲睡好了,凌无书又折返回来。
果然,丫鬟小厮都跟着夫人跑了,没人管殷然,这时她正倒在石桌上呼呼大睡,双手垂在身旁,只有侧脸压着桌面,嘴被压地张开了,旁边似乎有一滩口水。
凌无书摇了摇头,说了句“冒犯了”,便抱起殷然,朝她屋子走去。
殷然一沾到床,便马上揪住被子一滚,将自己卷在里边,蜷成安全的婴儿睡姿,一如那天,在元二家看到的一样。
先前压在石桌上的半边脸露了出来,上面还留着石桌凹凸不平的压痕。人倒是睡得沉,双手按在胸前,仿佛进入了自己的小世界。
从小耳濡目染的礼法告诉凌无书他该走了,可双腿好沉,就是迈不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