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低调……”她摇着折扇,嘴边抽搐着扯出一抹讪笑,再想起从前傅老爷对待她的种种作态,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恶寒。
她又看了一眼凌无书,他面不改色,彬彬有礼地倒了一杯酒敬向阮青山,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听他恭敬地道:“那天在长街上,在下有所得罪,还请阮伯伯见谅。”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阮青山有些愧不敢当的意味,甚至不敢直视凌无书。
凌无书又道:“安兄的父亲跟京城药商行会的祁会长熟识,祁会长对阮伯伯赞誉有加,说德善堂的好药远销京城,阮伯伯功不可没。要不是安兄向在下提起,在下还有眼不识您这号响当当的人物呢。”
说到“安兄”的时候,他特地拍了拍殷然的肩旁,殷然愣了一下,赶紧配合,“正是正是,临行前,父亲特地嘱咐,让晚辈定要拜会拜会这号人物。”
凌无书又道:“在下这次特地请傅老爷摆下这和解酒,做个和事佬,咱们就快是一家人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别为一个下人,伤了和气。”
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吹着彩虹屁,阮青山才眯起眼睛,掩饰不住地笑出声来,“祁会长和安大人真的提起过我?哈哈,过誉了,过誉了。”
他原是惧怕凌无书的,殷然弄不懂为什么,猜他定是做过不少亏心事。
可三杯两盏下肚,看凌无书对自己恭敬有加,阮青山渐渐放松了警惕,得意起来。
他喝得面颊绯红,语气也渐渐变得放肆起来,丝毫不把凌无书当外人。
凌无书便趁机问道:“不知阮伯伯祖籍哪里,家中可有其他人?”
“在下一介粗人,无父无母,有钱了之后买了一个妻子,两个妾室,早些年啊,是山野莽夫起家,专帮人做些腌臜……”
“咳咳……”阮青山酒喝多了,口无遮拦起来,亏得傅德善咳了两声,脚下一踹,他才知收敛,又灌了杯酒,将未说完的话揭了过去。
“那傅伯伯和阮伯伯是如何认识的?”殷然不甘心地追问了起来。
傅德善与阮青山交换了个眼神,阮青山这次老实闭了嘴,傅德善笑道:“青山原是药堂的活计,办事能干,一步一步熬上来当了老夫的得力助手,都是旧事了,不堪提,不堪提……”
凌无书又敬了二人一杯,调转话头道:“傅老爷,有一事,晚辈不知当讲不当讲,事关……元二的死。”
此话一出,傅德善与阮青山俱是怔然,阮青山更是一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凌无书凑近了傅德善,低声道:“张县令虽结了案,但昨日有人举报,说元二死的前一天,与傅家一个丫鬟见过面,还说了好一会儿话。”
“丫……丫鬟?”傅德善嘴角抽了抽,声音有些慌张,眼珠不由自主地转了一圈,像是在回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