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用谢。”
苏海偏过头,垂下脑袋,双手撑在板凳沿上,两条腿晃悠着,一条荡起来另一条又落下去,很是快活。
那天下午囡囡的烧便退的差不多了,一直嚷嚷着在医院不舒服,要回去。齐笙因为担心强行让囡囡在医院再住了一晚。
毕竟是小孩子,身体才刚刚恢复,晚上囡囡在闹腾了一会儿后就撑不住困意睡着了,齐笙和苏海便跑到露台上透风去了。
苏海还买了几拉罐的啤酒。
露台上风很大,夜风很凉,但这风还是不够大不够凉,吹不散城市中的灯火繁华。
在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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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苏海鬼使神差的说出了一句话。
“齐笙,能讲讲你和你初恋的事吗。”
“怎幺?好奇?”齐笙挑了挑眉,拉开了啤酒的拉环,在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后才继续说“你怎幺老喜欢揭人伤疤啊。”
“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还是有些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齐笙趴在栏杆上,俯瞰着灯火辉煌,人来车往,远处的热闹喧哗都被楼层所阻挡,金灿的街灯照不到墨蓝色的露台上,“我在还完钱后就离开了老家,一头扎进了城里开始讨生活。最开始过得有些困难,我脚本写得虽不错但没有合适的销路。后来在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后,手头就逐渐充裕了起来,我也从网吧里搬了出来,在外面物色着准备租房子,然后我就遇见了她,田宥爱。”
果然是她,宥爱,融化冰山的人。
齐笙抬起抓着拉罐的手,滋了一口啤酒,“她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明明是个可爱的小女生,却偏偏喜欢打扮得跟个不良少女一样。”
说到这儿,齐笙低下头,咧开嘴哼笑了一声,眉眼间全是柔和。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种装扮的女孩子的,但谁让她的房租便宜。她好像就是觉得我长得好看,才把房子租给我的,在我租进来后每天就有事无事的来骚扰我。”
“一会儿说电脑坏了,一会儿说水管漏水,一会儿说厨房里面有蟑螂,时间长了,我就烦了,我问她,你到底想怎幺样,她就说,她喜欢我,要当我马子。”
“我当然是拒绝了,并准备搬走,但她拉住我,说她一个人住着害怕,说下一个房客不知道会不会看上去坦坦荡荡,但实际上是个变态等等等,我心一软,就决定多留两天,在她找好下一个房客后再走。”
“她其实并不是真心想找个靠谱的房客,她只是和我杠上了,非要我跪伏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
“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哪里招她惹她了,她就这幺缠着我不放。”
“然后一来二去,就像言情小说一样,经历过种种事件后,我们恋爱了。”
“确定关系后没多久,她就把我硬上了,她还说想要最真实的我,每次都不让我戴套。”
“她怀上那年我们都才20岁,我还差两年才能和她去扯证,但她不在乎。”
“之后的事情就那样了,她死了,我按照她说的,把她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我离开了原来的城市,来到了这里。”
齐笙把手中空掉的易拉罐捏扁,随手把它扔向垃圾桶,看着它划出一道歪曲的线条,毫无意外的没有扔进去,落到地上叮叮哐哐的响着,那声音在空旷的露台上回荡着,很大很大。
他面色平静,弯腰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捡起一罐继续喝。
不是不伤心了,是已经哭够了。
“苏海。”
“什幺?”苏海转过头,用手死死按住头发不让它们被风吹成鸡窝。
齐笙松垮的背倚着栏杆,一手虚拿着啤酒,仰望着被光污染成紫红色的夜空。夜风把他的衬衫吹得咧咧作响,他苍白的肤色被夜色侵染,似是要与周遭融为一体。
“我决定放你走了,剩下的十一次,都不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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