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季奵也不怎么不确定,不过这制盐的法子是云姐姐教她的,只要阿爹跟侯爷好好说了,应该也差不离吧。
仲父他们进城献制盐之法,想的是把制盐的法子在侯爷的面前过一下明路,毕竟夷伯候还是这一片土地的主人,他们要是瞒着他偷偷制了盐拿出去卖,被人揭发了的话,容易出事情。
仲父好好的平民当着,也不想因为一点海盐,弄得一家子被贬成奴籍。
三人又在外面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仲父出来,看着儿子女儿精神都不怎么好的样子,庄姬开口说道:“我们去你阿爹说的那家食肆等他吧。”
一听庄姬说要去食肆,仲和就高兴地转起了圈圈:“噢噢,麦饼、肉汤。”
庄姬带着儿女来了食肆,点了两碗肉汤,两个麦饼。
虽然家里有钱了,但是庄姬一向是节约惯了的,思想还没有转换过来,见这一个麦饼就要二两细粮,哪里舍得吃哟。
也是见儿女看着别人手里拿着的麦饼双眼都发光了,她才舍得给他们一人买一个麦饼尝尝鲜,至于她,出门的时候还带着豆饼呢,她吃那个一样能填饱肚子。
店家很快就把他们要的东西送了过来,季奵和仲和跪坐在矮桌前,贪婪的闻着面前的肉汤香味。
季奵还算是比较能够克制住的,她拿起面前的麦饼,撕了一半给庄姬之后,才低头顺着撕开的口子小小的咬了一口麦饼。
仲和就没管这些了,看着面前的麦饼和肉汤,他嘴里欢呼了一声之后,立即埋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食肆装肉汤的陶碗挺大一只,分量也足,一碗肉汤里沉着七八颗两厘米见方的肉|粒。
季奵吃了半个麦饼,又喝了半碗肉汤之后,就把面前的汤碗推到了庄姬面前。
庄姬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手里的麦饼,把肉汤往季奵那边推了推,让她不用顾虑她,自己吃就行了。
见阿娘阿姐互相推诿着谁都不愿意喝碗里剩下的那点肉汤,仲和舔|了舔自己带着油花的嘴唇,虽然心里不舍,还是毅然决然的把面前的汤碗推给了季奵。
“阿姐你喝我碗里的吧,这肉汤太多了,我喝不下了。”怕季奵不相信,他还伸手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肚。
见他小肚子鼓鼓的,确实已经饱了之后,季奵才伸手把汤碗拽到自己面前,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庄姬一边喝着肉汤,一边在心里喟叹到:时间过得真是快,一眨眼孩子们都已经懂事了。
吃完饭之后,庄姬用身上带着的布币付了钱,把店家退换的八斤半细粮放进背篓里。
听她说要等人,店家还给她们上了三碗热汤,现在已经正中午了,现在的人大多只吃早晚两餐,所以现在食肆里也没用什么食客,位置空着,店家也不介意她们在店里坐着等人,反正能结个善缘也挺好的。
不过这也是店家看庄姬穿着打扮都挺体面的,才会给她们这个方便,要是一般衣着寒酸的客人,他就没有这么好的态度了。
庄姬她们在店里枯坐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见仲父手里捧着一大叠布匹,脚下发虚地从街口飘进来。
看着丈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庄姬急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焦急的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这幅样子,还有你手里拿着的这些布匹,是那位大人给你的吗?”
仲父愣愣地摆了摆手:“等等,让我先想想该怎么跟你们说。”
见丈夫虽然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但是好在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庄姬心中稍安,想到仲父赶了这么久的路都还没吃东西,连忙让店家再送一碗肉汤,两个麦饼过来。
等着麦饼肉汤上来的时候,庄姬的注意力不由得被仲父抱回来的那几匹布吸引住了,她摸着这布匹入手柔|滑异常,着实不像是麻布。
她爱不释手的摸着手里的布料,满脸惊奇的说道:“这布真软,摸起来不像是麻布啊?”
仲父还是一副在消化消息的样子,正好此时店家端着肉汤上来,把庄姬的话听了个正着,他笑着说道:“是啊,这是丝绸,蚕丝织成的,麻布和这比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丝绸这东西价贵,四、五十匹麻布都不一定换得到一匹丝绸,所以这丝绸一般只有城里的贵族和豪商才有资本享用得起。
听店家说这么一匹丝绸能换四、五十匹麻布之后,庄姬连忙缩回自己的手:开玩笑,这么珍贵的手,要是被她手里的糙皮摸坏了的话,还不得心疼死她。
仲父带回了五匹丝绸,庄姬在心里大致换算了一下之后,当即就震惊的捂着了嘴巴。
就这几匹丝绸,价值就相当于两百多匹麻布了啊!
偏偏仲父唯恐她还不够震惊,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扔下一个炸弹。
“侯爷十分看重我献上去的制盐办法,不但给了我这些赏赐,还封我做了里君,以后从我们村到山后面的木沟村,都归我管了。”
第86章 谢礼、
食肆人多嘴杂,仲父不欲在这里细说, 给妻儿递了一个眼神之后, 庄姬和季奵就懂事的没有再问。
原本他们带了两匹麻布进城准备换成豆面和细粮的, 如今有了夷伯候赐下的五匹丝绸, 仲父也不想换豆面了, 细粮、麦面走起。
小麦价格没有脱了壳的白米贵, 一匹麻布能换八十斤麦粒换了粮食之后,季奵一家人又在西城区转了一圈, 添置了三只陶锅、两只陶罐。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 以往冬天季奵家只能在被子、棉衣里续芦苇毛, 虽然不费什么钱粮,但是也保暖,以往一到寒冬, 渔村里的人家都不会再出门了, 一家人挤成一团, 靠在屋子中间用石块铺一块空地生火去暖。
这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因为柴火也不是取之不尽的, 都是大家赶在寒冬到来之前, 去前面那做大山里捡的干柴火,有时候晚上人要是睡得太死了, 放任屋里取暖的火堆灭了的话, 幸运的只是染上风寒, 命好一点的话还能熬过去, 命不好的, 身体差一点的老人、幼儿,直接冻死的也不在少数,就季奵她们周围的几个渔村,每年冬天都要冻死人。
仲父不是守财奴,得了丝绸虽然舍不得拿出来做衣服穿,但是寒冬马上就要到了,他挣扎良久之后,还是拿出一匹丝绸找皮毛商人换了,一大堆品相不太好的皮毛。
不过这个品相不好是指猎人在捕捉这些野兔、野狼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准头,这些皮毛上有一、两处被矛、剑捅穿了,这样的皮毛那些贵族是看不上的,他们追求的完好无损的皮毛,要是皮毛的毛色能够纯正的话,那就更加值钱了。
丝绸确实值钱,仲父只用一匹丝绸,就换回了五百多张野兔皮毛,除了这些皮毛之外,皮毛商人还找了八百多枚布币给他。
这些皮毛硝制过之后,最大的也就只有仲父两个巴掌那么大一点,不过失败多张野兔皮毛,还是装满了他们带来的两只背篓,背篓里的细粮和布匹都得靠季奵、仲和两个小孩子抱着才能拿走。
地上还放着他们先去换回来的陶锅、陶罐,这些东西是真没办法拿了。
仲父想了想卸下了背上的背篓,对庄姬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城门口看一看有没有我们渔村的人进城换东西,要是有的话,我们就出点粮食,让他们帮我们把这些东西背点回去。”
庄姬一想倒也是个好办法,马上就要入冬了,村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经歇了渔船了,几乎每天都有人进城淘换东西。
仲父离开没多久,就带回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叔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