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温陌十八年,我们能给的爱都给了他,谨裕不信任我们,怕我们动用关系给温陌一个好的未来,才让他唯一的朋友带着原件离开这里,可以理解他。”
就是因为理解,温殊才喘不过气,因为他在不了解谨裕之前,不敢保证是否能任由温陌自生自灭。
一双幽暗地瞳孔里映出她的倒影。
她瞬间读懂丈夫的所思所想,如果那夜她没有犹豫拉住谨裕,或许情况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梅文珊的目光一直追随少年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少年。她握住丈夫的手,坚定说:“去看看温陌。”
两人重新坐上警车,跟随童队长到局里,他们见到精神萎靡的温陌。
温陌见到温殊、梅文珊那一刻,脸上瞬间浮现雏鸟见到父母才有的笑容,但被两人冰冷的眼神刺痛心,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破音夹杂着拖拉的腔调,叫了声:“爸妈,对不起。”
他坐到夫妻俩对面,手肘抵在桌子上,双手痛苦地抱住头。他的表情是痛苦的、愧疚的、受伤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是你们的孩子,知道的那一瞬间,你们不要我的画面反反复复跳出来。你们知道吗?晚上我只要看到床就害怕,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做梦,梦到我们一家三口温馨相处的画面变成最可怕的噩梦。爸妈,我害怕,害怕梦中的场景变成现实,后来钱忠国和王萍萍不停地恐吓我,我才做了无法饶恕的事,我不愿意这样做,但是我害怕。”
“你害怕?”梅文珊站起来,双眼里尽是愤怒,“我和温殊还没怎么着你,你害怕的做出伤害他人的事。但我的孩子呢,他对不起谁,凭什么被你父母折磨十八年,还要被你折磨。”
显然温陌被梅文珊的反应弄得一愣,他抬起头,眼睛里有孺慕、也有害怕。好像在说,看吧,噩梦成真,我就害怕你们认回亲生儿子,厌恶我。
“温陌,你已满十八周岁,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温殊沉吟一会儿,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我的孩子被王萍萍和钱忠国恶意替换,既然事情查清楚,必须更改过来。”
“爸,就算养一条小猫小狗,养了十八年,也应该养出感情,更何况他们两个偷偷换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迁怒我。”
温陌的心坠入谷底,不应该啊,以他对温殊、梅文珊的了解,他们听到自己方才说的话,肯定有所触动,必然想起他们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他们会犹豫,不会这么决绝和自己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