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女婿在临渊学校旁边买了一套小院子,那时评审结果还没有出来,他没钱资助女婿,原本想着评选结果出来,送给女婿一台小家电,哪承想上天和他开了一个大玩笑,厂长不—给—钱。
女婿一家四口搬走的那天,阁楼里又被老妻堆满杂物。钱父长叹一口气,罢了罢了,他还是做万事不过心的老油条轻松,多愁善感的‘先进’技工不适合他。
钱父随手把奖章丢到抽屉里,打开衣柜挑选出最帅气的衣服,好好打扮一番,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自信地走出去找老伙计聊天。
他如何也想不到,在弄堂里遇到了死对头。
“诶,孟珏爸爸,你来晚了,孟隽一家四口星期一搬走了。”
“你们父子俩真是的,喝醉酒老老实实睡觉不行吗?非要搞个酒后吐真言。”
“你们父子真的想当厂长、副厂长,耍小心机骗孟隽给你们买房子,干嘛要说出来。”…
孟父和孟珏当场愣住了,这些老太太怎么知道他们的心思。
“这还不明白么,孟隽搬新家没告诉你,不打算认你当爹了呗。”
这对父子还抱有幻想,右脚的脚蹬滑到最上面,然后往下踩,自信车头对准他家。钱父斜靠在墙上,父子俩经过他身边,他朝父子俩‘嘘’的一声,口哨的声音延续很长时间。
父子俩脚顿了几秒钟,义无反顾骑车到他家找女婿。钱父耸耸肩,扭头坐在墙根上,看老头下象棋。
约莫过了五分钟,父子俩怒火冲天站到钱父面前。直到现在父子俩才算明白,孟隽为什么对他们不冷不热,不愿意和他们去看房子,原来这个老东西不安好心灌醉他俩,套他俩的话。
一股杀气迎面扑来。
仰望父子俩,钱父察觉到气势矮了一截。他手心贴住墙站起来,右脚尖点在左脚左侧,抖着腿,低头抚摸千鸟格羊毛衫背心:“老哥,我对惠敏的态度和你对孟隽的态度一样,你知道为什么孟隽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惠敏却给我来最新款式的羊毛衫背心吗?”
亲家公虽然只提到羊毛衫背心,但是亲家公不停地抖着腿,孟父自然注意到钱亲家公脚上穿着深棕色鳄鱼皮皮鞋。
钱父朝手表上哈一口气,掏出手帕仔细擦拭昂贵的手表,慢悠悠说:“惠敏回城怎么可能不怨恨我,但是我聪明啊,带着老妻瞎霍霍钱,把钱霍霍的一干二净,还打肿脸充胖子到百货大楼定新款衣服,写上谨裕的名字。惠敏一看不得了了,感动她老子对她仁慈,谨裕的命比她苦。弟弟竟比她还惨,”他正了正酒红色领结,“她还会记恨我吗?当然不会了。”
孟父一脸深思盯着他,钱父“咳”了一声,哎呦,感情他费尽心思打扮,是为亲家公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