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带领两人洗手,看到钱谨裕拿毛巾擦手,他撞了一下钱谨裕的肩膀,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进屋里多吃饭少说话,有人和你说话,你最好假装哑巴或者聋子,千万别掉进坑里。”
堂哥看到二婶站在堂屋门口阴沉地看着他,他搂着钱谨裕的肩膀一副兄弟好的样子,热情地招呼堂弟、堂弟媳到堂屋吃饭。
钱谨裕目光深沉地看钱二婶一眼,眼睛很快转移到其他地方。
堂屋摆了三张桌子,四房、五房只来了成年男丁以及两个婶子、几个堂嫂,二房一家十五口人全到齐。二房两个堂嫂、一个堂弟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边还坐着一个或者两个孩子,所有人还没有动筷子,七个孩子手和嘴巴油乎乎,闹着站在堂嫂怀里抓肉吃。
钱谨裕收回视线,跟着堂哥坐到大房该坐的位子上,他正好紧挨着钱二叔,静棠紧挨着钱二婶。
钱三婶气死了,二房只给了四个人的粮食,竟来了十五口人,一张桌子不够二房坐。要不是丈夫叮嘱她老头子脸色不好看,她早掀桌子把人赶出去。
钱二婶端着架子乜了一眼谨裕,拿起筷子拨一下碟子里的肉:“三弟妹,肥肉和鱼肉的斤数是不是不对呀!”
大哥、大嫂每年带固定的肥肉和鱼,她瞥了一眼三张桌子的鱼肉,断定三弟妹克扣肉。
“是吗?”钱四婶伸头瞅了又瞅,“没有啊,和往年二嫂做饭菜的分量一样。今年谨裕家事多,还少带一点肉回来。”
“三嫂心善,自己贴补一点肉,二嫂没看出来吗?”钱五婶笑眯眯看着二嫂。
钱二婶攥紧筷子努力平复呼吸,咬着牙道:“是我看错了。”
明知道三个奸险的人私吞剩余的肉,她还不能闹开,别提多憋屈。
二十多年来,从来没人能让她受委屈,没想到今天接二连三饱受憋屈。如果有人添一把火,她的理智绝对会燃烧殆尽。
钱老太太举起筷子,按理说儿孙满堂聚在一起吃饭,她应该非常高兴,偏偏高兴不起来,有一块大石头堵在胸口。
她神情复杂看着谨裕,这是她的亲孙子,却只跟张家亲。她心里难免埋怨大儿媳,若不是有人故意教导谨裕和张家亲,对待本家人客套,谨裕会把几千、甚至几万人争抢的岗位拱手送给张家么。
“谨裕啊,即便有人年纪再大,只要父母健在,做重要决定之前都要和父母商量一下,爷说的对吗?”
红烧肉被三儿媳烧的入口即化,钱老爷子也没有胃口。他放下筷子,神色凝重看着只跟张家亲的亲孙子。
除了二房目光灼热盯着钱谨裕,其他三家人吞咽口水盯着红烧肉和红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