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顾烨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叫他哥哥,一种是阴阳怪气地威胁、欺压他的时候,另一种就是在床上,这导致顾烨每次叫他哥哥都让他不自觉紧张,这种紧张里甚至还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因为他见识过顾烨一边笑眯眯地叫自己哥哥一边把自己折磨得直冒冷汗。这已经成为他的条件反射,因为反差太大,所以每次一触碰到,都让他浑身不舒服。
见顾溟这样警戒地盯着自己,顾烨眨了下眼,狭长的眼角里神情微妙复杂。
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下了晚自习的高中生们穿着仿日式的校服从校门口鱼贯而出,他们脸上挂着青春洋溢的笑容,有的结伴而行,有的跟朋友告别以后蹿上了家长的车。
顾溟想起来自己那会儿没有晚自习,放学很早。顾升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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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市区,放学后他要先坐近一个小时的巴士,然后骑着停放在最后一站地的自行车,迎着夕阳,吹着风,奋力地蹬着踏板回家,他只希望晚饭不要凉了,弟弟不要饿着了。
13.
好不容易回了公寓,顾溟一进门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书桌前开始伏案工作——这书桌只能坐一人,他觉得这么做能扼杀了顾烨围在他身边骚扰的机会。顾烨当然把他的心思看得明白,懒得戳破,进了浴室。
半个多小时后,顾烨裹了件白色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他头发没有擦干,无数透明的小水珠汇集到他的发尾尖,一滴接一滴地落在他的皮肤上,顺着他肩膀的线条往下滑进敞开大半的浴衣里。
顾烨悄无声息地走到顾溟身后,微微俯下身,两只手臂围着他,撑在书桌边缘,把他圈在中心。
“哥哥在做什么?”
顾溟一下就感受到了周身施加下来的无形压力,但他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余光扫到顾烨一边精瘦的腰线。
就在顾烨准备问第二遍的时候,他终于回答道,“画图。”
“已经十二点多了。”?
“我弄完就睡。”
等待几秒,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顾溟又补充道,“你先睡。”
顾烨这几天连着开会,加上今儿一大早才飞到外地,下午又飞回来接他下班,确实觉得有点累了。他直起身准备上楼睡觉,踩上第一节楼梯的时候突然说道,“记得上床睡觉。”
顾溟头也不抬,“好。”
完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顾溟伸个懒腰,关了台灯,推开落地窗走了出去,手肘靠在阳台黑色的雕花栏杆上。此时夜色正浓,凉风习习,街上没有行人,只有孤单阑珊的街灯排排挺立。寂静的夜晚里,当绷紧的弦终于松弛下来的时候,疲倦也在一瞬间向他涌来。顾溟双眼酸胀,他想要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刻的绝对安静和天马行空,可是一闭上眼,脑海里却闪过夕阳时顾烨的脸庞。
夏天里夜晚总是姗姗来迟,太阳悬在地平线上摇摇欲坠,顾烨站在校门口,背着光,顾溟看不清楚他的脸,唯独看到他一双漆黑的眼珠幽深沉静,纯粹得像只小狗——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被厌恶以后不愿离开也不敢讨好的模样。他一句话也不说,目光落寞地停在自己的肩膀上,看得顾溟一瞬间心烦意乱。
顾溟很想发脾气,他很想揪住顾烨的领子,让他不要再装了,不要再拿出小时候的样子来折磨他,而后他立马意识到,自己才是源头,是他自己在意而已,与顾烨无关。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顿时泄了气,移开了视线。
顾溟睁开眼,觉得喉头干涩,他突然有点想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