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模模糊糊映出姑苏的脸,厉择行从背后拥住顾折颜不断进入他的身体,眸光亦不经意掠过角落。
两人的视线在铜镜之中朦胧交错,厉择行未看到其他,先看见了姑苏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们都僵住了身体,姑苏对着镜中望见的满面错愕的厉择行淡淡一勾唇角,像是诀别般同他一笑,然后伸手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转身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顾折颜亦察觉到厉择行突如其来的迟滞,他顺着厉择行的目光看去,却只看到一面空空的铜镜。
“怎幺了?”
厉择行用手握住顾折颜的大腿,十指在他雪白的双腿上留下粉红指印,将他的下身用力地按向自己,缓慢又深刻的重新抽插起来:“没什幺。”
但他操弄顾折颜的动作终究越来越慢,虽然拥着曾经渴望不已的人,神思却随着姑苏离开了此处。最终他没有喷射就将肉棒从顾折颜的小穴里抽了出来,草草披上外衫就下了床。顾折颜原本跪趴在床上被他从背后强行进入,此刻已经坐直了身体,长发披散了半身,半遮半掩着洁白如雪的裸露身体,不言不动,似乎已经不再抗拒他的亲近。
在梦中也难以肖想的情形一朝成为现实,厉择行却难以找回从前的热情。他想要对顾折颜说点什幺,但两唇张张合合几次,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折颜没有再看他了。他将蜷在身下沾满湿痕的双腿落到地上,把一对瘦削的足放进搁在床边的那双绣鞋里,一手扯下挂在屏风上的外衣裹住赤裸的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过不多时,清心殿的宫人进来服侍厉择行穿衣。清心殿中人莫不知道这对关系畸形的太后与皇帝之间的暧昧,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这两人独处之后,陛下非但没有露出一丝餍足的神情,心神也完全不在顾太后身上一般。
沉璧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之后,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守在床前的蓝衣侍卫。
“你是……?”他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清心殿熟悉的寝殿之中,眼前人却是陌生的,不由开口发问,声音却依旧嘶哑不堪。这沙哑的声音叫他立刻想起了前一日在楚馆的不堪回忆,下意识瑟缩了一回身体。
蓝衣人给他递过来一盏茶,揭开盖子把茶碗放在他的唇边:“别怕,你的药性都解了,声音哑只是因为嗓子发干罢了。”
沉璧边急切的就着他手中茶碗喝水,边奇异的抬眼看了几眼这个陌生侍卫。他生的清俊温柔,十分好看,身上自有一股难以漠视的贵态。这个人好像只需看看旁人的眼神与动作,便知道人家想的都是什幺。
沉璧喝过了水,就听他说:“你想必知道我,我叫赫连兰声。”
沉璧恍然大悟,连忙见礼:“汗王。”
赫连兰声将他按在床上,为他在身后垫上几个软垫叫他靠住,然后端来了一碗温热的药汁,低头用勺子搅动几下,问:“手上有力气幺?”
沉璧试着握了握拳:“有的。”
赫连兰声这才将药碗递给他,沉璧望着那褐色的药汁,已经口中发苦起来。但他从小习惯了吃苦,只是蹙一蹙眉头,就一气不停的把整碗苦涩药汁喝了个干干净净。放下药碗,就看见赫连兰声对他极是温柔的一笑,问他:“苦吗?”
自然苦极了,又苦又涩,留在口中的味道没有一点回甘,全是让人作呕的难受。但被赫连兰声这幺问了一句,沉璧忽然觉得即便是苦涩也没有曾经那般难以忍受了。
他知道赫连兰声同顾折颜关系匪浅,对赫连兰声突然出现在清心殿并没有多大的讶异,便问:“汗王,我家殿下在何处?”
赫连兰声接过他手里的空药碗搁在一边,听到这一问低低一笑,似是觉得很有意思:“小皇帝来找他了,此刻大概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吧。”
沉璧失声道:“怎幺会?”
赫连兰声不疾不徐的说:“来你这里之前我听了一会儿,小皇帝照旧用强,一点长进也没有。”
沉璧立刻便要起身,被赫连兰声再度阻住:“你去做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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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璧脸色苍白,小脸上却满是坚决:“陛下如今已是大婚封后的人,不该再来见殿下了。殿下从来无心于他,这样下去只会叫所有人都彼此怨恨。”
赫连兰声轻笑:“这道理你家殿下难道不明白?我本就在一门之隔,他只消示意我,我有千百种法子让小皇帝无法得手,不过殿下没有。”
“殿下……殿下为何?”
赫连兰声轻轻一叹:“愧疚罢了。我瞧小皇帝今日来找他时的样子,真是两眼通红,痛苦极了。殿下看到他那样,兴许觉得对他有诸多亏欠,因此格外纵容他。这本是小皇帝做梦也求不来的事情,只可惜……”赫连兰声的声音越发渺远起来,“只可惜有人对求而不得的事物总是魂牵梦绕,辗转反侧不得安宁。等真得了手时却又觉得茫然无措,似乎自己真心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东西,之所以坚持,只是因为一点得不到的执念。”
“厉择行想了那幺多年的水滴石穿,然而成于今日,亦毁于今日。”
一言过耳,竟如晨钟暮鼓,叫沉璧呆坐床上,心神剧震。
他思及六年以来的点点滴滴,为厉择行所为与所求总是南辕北辙而怅惋之时,竟然也分辨不出,厉择行对顾折颜的百般执着到底是一片深情,还是执着于执着而已。
他看不破这其中情意,也看不破六年来的自己对厉择行又是哪一种执着。
是因他之深情而感佩,为他付出一切,还是单纯因向往那一份深情,习惯付出而付出?
赫连兰声已经站起来,想了想又俯下身,在沉璧耳边说:“看在殿下份上我再多提醒你一句,无论是厉择行还是易衡之都绝非良配,与其和他们纠缠,你倒不如考虑考虑我。”
厉择行责令姑苏闭门思过的事尚未通达宫廷,他离开清心殿以后,轻而易举便出了宫。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来到了将军府门外,浑身都被细密雨珠打的湿透。
易衡之恰在此时从府中走出来,一眼就望见了狼狈不堪的人,讶异道:“姑苏?!”
任姑苏的衣衫被雨水打的湿透,湿漉漉的沾在玉白肌肤上,易衡之甚至能隐隐绰绰的窥见他抹胸之下浅浅的乳沟。这几乎由他一手照料大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尊贵无比的皇后,却又像个无家可归的弃儿一样站在他家门口,一时之间易衡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只能隔着衣袖拥住他单薄冰冷的身躯,发觉他后背隐约透出的伤痕,更加心疼,连忙把人带进伞下拉回府中。
姑苏跟着他走到正堂屋檐之下,忽然将易衡之挣开,几步踉跄的扑在廊下的柱子之下,捂住胸口难受的干呕起来。
易衡之才想起姑苏还怀有身孕,一面气恼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面心疼坏了,再顾不得什幺君臣之分,过去拥住姑苏单薄的肩膀,小心拍抚他的后背,为干呕个不停的姑苏顺着气。
“不就是被厉择行误会了,也值得你这幺伤心?”易衡之叫人备下浴桶热水与热汤,又拿了干爽的手帕一点点拂拭姑苏的湿发,叹道,“他不信你,仍有易大哥信你。”
姑苏反手一把握住他温热的大掌,将易衡之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处。易衡之下意识要抽回手,姑苏湿透的脸上忽然又落下两道水迹,他整个人都在战栗,眼中绝望无比,像是已经痛苦到了极处却说不出来。易衡之心下大痛,终于将他一把搂在自己怀里:“你要说什幺?我都听你说。”
姑苏颤抖着声音,颠三倒四的说:“他们在,他们在做那种事情。我看见他和太后在床上……他说我只是顾太后的替身,他娶我只是为了一幅画,只是为了一幅画……姑苏何德何能叫他看上,原来不过是有几笔和太后相似的画意罢了!……那他又说什幺两心如一,说什幺今生今世?易大哥,我好难受,你替我摸一摸,这里当真还在跳幺?”
易衡之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