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夜,敬帝又在垂芳殿宿下了。
凛冬虽已过去,初春也尚料峭,不时仍落起雪。
敬帝这日又去晚了些,到了垂芳殿已是上灯时分。
不久便下起雪来,纷纷扬扬的,很快台阶上积了一层,锦云怕路滑难行,跌一跤可了不得,便劝着敬帝留宿下来。
敬帝不语,楚既明看他一眼,微笑道:“哥哥难道是怕弟弟果真将哥哥认作了小娘子,把哥哥轻薄了不成?”
楚既明对昨日两人同床一事耿耿于怀,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刺一刺他,又满口的哥哥弟弟,存心地想要使他难堪。
敬帝神色冷淡,似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心中却道:倒不知最后是谁轻薄了谁。
遂端起几上的茶盅,含了一口,道:“孤也乏了,就在这里睡下吧。”
敬帝的确是疲乏得不行了,洗漱之后,便上了床,哪知楚既明竟也跟着掀被上来。
敬帝一手按住被角,皱眉道:“你做什幺?”
楚既明一脸无辜且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道:“自然是上床睡觉。”
敬帝下巴一抬,指向隔壁偏殿:“旁边去睡。”
楚既明一脸委屈,道:“这本是弟弟的床,哥哥你要同弟弟一起困觉,弟弟都不说什幺了,哪还有把床主人赶出去的道理。”
敬帝冷冷地看着他。
他要在这里留宿,主殿自然是要留给他的。
楚既明眨眨眼,乖巧笑道:“弟弟认床,只睡的惯这里。哥哥若是看不惯弟弟,不愿意与弟弟同被而眠,又或者怕弟弟作出些有伤哥哥德行的事来,只有劳烦哥哥去旁边睡了。”
敬帝已经上了床,自然不可能再纡尊降贵去偏殿里睡。
于是现在两人肩并着肩,盖着同一床被子,四只眼睛只盯着头顶床帐。
楚既明也很尴尬。
原本他不过是故意来惹敬帝的事,早做好自己会被丢出去的准备,哪晓得这人竟然默认他的无理取闹。
想来是看出他的小算计,不吃他的套,反倒让他自己栽进去。
谁要和这人盖一条被子睡觉啊。
却不能服这个软,到别地儿去睡。
楚既明气得鼓鼓的,想再往床边缩些,被子却不够宽,躲远些就觉得冷。
敬帝不知他心里那些弯绕别扭,他神经紧绷了一阵,对方离他远远的,手脚都放得规规矩矩,似是丁点不肯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