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生怕她真的会赶他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眼神无辜极了,“我来是因为……呃,我是说……我好像不应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
“好像?”莱蒂扬眉,“所以你不是来道歉的?”
道歉?托尼只想嗤笑一声,但在看见莱蒂的表情后就收起了这个想法,转而道:“我专程来到巴黎找你,你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Oh——God——”莱蒂翻白眼,这人怎么可以自大得那么理所当然?!
“你就不能放下你的自尊心,哪怕只是一秒?!”
看她有发飙的迹象,托尼的求生欲驱使他安抚道:“Okay——Okay——I’msorry.我不应该说出那种话。”
“什么话?”
“……你没上过大学?”
“还有呢?”
“……?”
莱蒂瞇了瞇眼睛,带着危险的意味,“所以你还是想要继续办那个博览会。”
托尼耸了耸肩,分明没把她的话听进去,“那是一个传承,我的父亲在1974年就办过一次。”
莱蒂一口血卡在喉咙里,牢牢的盯着他,语气激动的说:“我……办博览会是你的自由,可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办?等你痊愈之后再办不行吗?你现在的血液毒素含量是多少?七十还是八十?你看看你的脖子!我的天啊……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
托尼下意识的把领子拉高,遮盖着那像拼图一样爬满他的脖子的紫色血管。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生命危险了,恐怕血液里的钯元素含量不用去到100%他的身体就不行了,但他并没有对莱蒂说清楚,把自己的病情淡化了不少,她到现在还以为托尼的身体只是会越来越差,而非直接中毒死亡。
“天啊,你居然到现在都仍未意识到问题出自哪里……我怎么会喜欢你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白痴?”
黑发姑娘的眼眶因为激动而红了起来,托尼知道她不是个爱哭的女孩,相反,她很坚强很独立,又不怎么发脾气,成熟得不象话,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莱蒂不像只有二十岁。
他只见过她哭过一次,那次她在医院里恐慌症发作,而他并不想莱蒂再次哭的原因是因为他,这不是他想和她一起的目的。
托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倏然道:“不办了。”
莱蒂猛然抬头,瞪了大眼睛,彷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不办了。”——暂时,托尼在心里补充说,然后牵起她的手,粗糙的指尖穿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互相传递着温度。他顿了很久,彷佛这才鼓起了勇气说:“我可不想为了那个愚蠢的博览会而失去你,小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