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窦广过继了兄长幼子为嗣。同年,其夫人牛氏又从老家接了一个失了怙恃的侄儿,在膝下一并养育。”
当时,窦广还在京城,还未被贬谪出京。
冯慎禀道:“卑职等寻到旧年窦府一厨娘,得到确切消息的,厨娘已经带上船了。”
窦广素来清廉简朴,并未蓄了一院子的婢仆。每到需要宴客时,就是请外面的酒楼来帮厨。这厨娘和其中几人因为长期合作且品行观之不错,后聘入窦府。
签的聘契,人是良民,后窦广被贬出京,就终止契约回家了。
冯慎挖到这人也真的很不容易。
萧迟道:“带上来。”
一个五六十年纪,穿着粗绸裙的微胖老妇被带了上来,一进门不敢往上望,忙伏跪问安。
上首一个清脆的年轻女声:“不必慌张,此事完了就放你归家的,你且把你知晓的细细道来。”
“谢贵人,谢贵人!”
老妇回忆着,开始细细讲述:“……那时,我在窦府做了五年工了,到了建安二年,夫人还是未能再孕,窦大人便去信一封,然后告假回老家办了过继文书,再带孩子回京。”
裴月明就问:“这是窦安吧?这孩子多大了,是不是有些病弱?”
“是,是是!是有些瘦弱,当年才三岁,不过后面水土不服,大病了一场,这身体确实不大好。”
“这窦公子生得和窦大人有几分相似的,脸瘦,眼长,不似表公子生得这般好呢。”
这就对上了。
萧迟裴月明对视一眼,裴月明立即问:“那这个表公子呢?”
“也是那年的事,是秋天吧……是了,是秋天,穿了袄子,但还未曾下雪。”
老妇忙道:“这表少爷生得眉目清灵,又白,很白!”
她不会形容,只连说两声生得很好,又叹了口气:“可惜就是命不好,父母都没了,伯姆叔婶都容不下,病得气息奄奄,后有人见他可怜,想着窦大人夫妇还没孩子,就上门来问一声。”
不过当时窦广已经过继了儿子,“夫人心慈,想着多一个也是养,和大人商量过后,就遣了家人过去,把这孩子接过来。”
“听说,来的穿得破破烂烂的,病得起不了身。诶,那叔伯也是个心狠的,这么小孩子也不给请个大夫,厚衣裳也不给一件!”
“那孩子多大?”
“六岁。”
老妇说起来,还有几分义愤填膺,不过等她下去以后,冯慎的回禀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们遣人去金州查过了,那个孩子,当时已经病死了。”
窦广老家金州,冯慎道:“确实是死了的,棺材铺的伙计去送货,帮忙抬人,触手已经冷硬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