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大字报也不准确,其实就是一封投诉信,投诉的是原身的丈夫金建业。
只是对这个年代来说,这就是一张大字报,妥妥的。
而大字报,是不能随便揭的。叶梨贴了,县钢铁厂的领导们就不能随便揭。
那几位领导没多久也到了,原本单单是听跟他们报信的人说的,心里其实没有多大反应,毕竟,这个金建业的乡下老婆,他们早就见识过了,知道没甚水平,糊弄糊弄就过去了。不是很放在心上。
可等再次见面,先被人群推搡着,看完了这大字报的内容,心里就是一凉。
这根本就是不但要指责金建业,还要迁怒上他们!更加希望他们能因此再迁怒金建业!
可哪怕他们知道这位是故意的,他们还是打心眼里的迁怒上了金建业!
厂长定了定神,就对叶梨笑得很是和蔼可亲:“叶同志,这件事啊,你要说是公事,也是公事,要说是私事,夫妻之间嘛,你和金建业同志是不是很久没联系了?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们这些领导不好掺和太多,也是担忧我们这边给你们调节离婚了,你们转头床头打架……又和好了嘛。”
就有人哄笑了一下。显见是听懂了这厂长带着恶意的调侃。
叶梨面不改色:“可我快要死了。”
她目光深邃的盯着厂长,有一瞬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字一顿:“我、快、要、死、了。”
厂长:“……”
众人:“……”
和一个就快死的人,开那种带着恶意的黄色玩笑,你有脸吗?你好意思吗?
果然就有女同志“呸”了好几声,有那年纪大的,就冷笑道:“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那金建业都坏成那样了还不人管,原来是这县钢铁厂的厂长就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可也通知革委会,让他们看看这种人,该不该批斗?要不要批斗?”
其实并不止于。
但那厂长还是瞬间变了脸色。
他自己就舍弃了一个乡下老婆,对于金建业的乡下老婆,心有恶感,自然不奇怪。
只是叶梨现在把事情闹得那么大,大字报写了,病例也给大家传阅了,显见这一位是真的病重了,是病的要死的那种,但是,是那种只要花钱去治疗,就能治好的那种。
偏偏金建业这个家庭支柱,每个月只给他的妻子3块钱的家用,让妻子养活5个孩子,供5个孩子上学。在一个女儿生病的时候,都不肯拿出钱来救治,在这个妻子快要死的时候,怎么肯拿钱来救治?
这就是个比封建大地主还要可恶的人!
那封建大地主,还知道要对自己的大老婆尊重,知道要把自己的钱和钥匙,给大老婆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