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下,厉弘深那一双漆黑的瞳孔如深井般,那一汪让人无法读懂的神情,他缓缓开口:“我愿意,认祖归宗。”
容厅狠狠一怔,“你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认祖归宗。”
他又重复一句,字正腔圆。
容厅看着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是一条硬汗,他坚信没有靠拳头和势力解决不了的事情,他这一生风里来雨里去,如今年岁已长,血液里的一些东西,已经无法更改。
比如:越老越注重血脉。
厉弘深近三年前,回来,站在这里对他说,他愿意为梵爵效力,总裁之位,谁有能力谁得。容月卓对于生意,好像并没有多在的兴趣,而他,做得很漂亮。
哪怕是回来,他的目的不纯,为了救牢里的女人。
容厅曾有很多次压迫他,彻底回归容家,他一直不同意。前段时间,容厅提了要求,可他依然拒绝。
今天……
在今天他唯一的儿子死去的这天,他要认祖归宗。
目的是什么,容厅心里清楚的很!依然是要保牢里的那个女人,因为他清楚的很,把明嫣送进牢房里,是最安全的。而历来,容家的掌事者,手里才有很多权利,在警察只要不过份,基本都是一言九鼎。
如果厉弘深不当这个总裁、如果厉弘深把明嫣放在外面而不是警局,容厅想要整死她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有百种方法!
第一次回来,为了女人。
今天,还是为了女人。
容厅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他是仗着自己想要血脉、不会把死去的儿子的亲生孩子赶出去,才说认祖归宗。
他肝颤,愤愤的看着他,“厉弘深,你是真心的。”
“是。”
“所以,你应该叫我什么?”
容厅盯着他的眼晴看,他最后一欠叫爷爷是在他三岁时,抱着他的脚,不许他打向盈盈,哀求。
两人之间有一分钟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一分钟后,厉弘深弯腰,“爷爷。”
容厅脸颊抽搐,听到这个声音,竟想哭又想笑,“好,厉弘深,你有种。明嫣这个女人,我暂时不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处理掉她,否则我亲自动手,公司我依然给你。你搞清楚,你就算把她送到牢房,我依然能把她整到死。”
这段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眼眶竟猩红,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这种猩红从何处而来。或许今天儿子的死亡,又或许是那一声爷爷,又或者说他觉得他这个傲气的孙子,已经在向也低头。
他拿着拐杖进去,步履竟已蹒跚,他,毕竟是老了。大孙子都已经三十……
明嫣啊明嫣。
无论厉弘深是不是为了护她,把她送往监狱,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回到房,不到片刻他的贴身管家就已经过来,“容老。”
容厅看着自己的脚面,脸颊鼓动好大,他正在憋气。几秒后,深呼吸一口,“这件事,你怎么看。”
“抱歉,我真的说不好。大少爷能叫您一声爷爷,实在是难得,虽然他动机不纯,但……既然叫了,那就别想要有停的那一天。至于那个姑娘……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