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
季棠站在阳台,屋子里没有开一盏灯,伸手不见五指。
他笔直挺拔的身躯融入在了黑夜中,什么都看不到。清风无痕,吹起了他的衣摆,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阳台的护栏上,声响沉闷。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进屋。
到床上,很自然的点起了一根烟,屈起一条腿来,胳膊肘放在上面,夹着一根点着的烟,却又迟迟没有送到嘴边。
姿态散漫而慵懒,又低迷。另外一只手抱着手机,在里面翻阅着。
过了会儿,手机又碰到了床边,神韵里有一股烦躁之气,起身又再次到阳台。
吹着冷风,到底还是要舒服很多。
他知道眀嫣先前是进不去的,所以,特意离开,给她台阶下。
小丫头片子啊……
他有负于她。
……
这一头。
依然是阳台,成功人士好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烦躁或者是脑子不清醒的时候,都喜欢吹吹冷风,或者是淋一个冷水澡。
这个天气显然是不适合洗冷水澡的,那就只有吹风了……
他躺在躺椅上,客厅里的灯光隐隐灼灼的照过来,落在他的侧脸颊,如诗如画,那线条和五官的配合,就像是江南烟雨水墨之画,无一不是精致。
头微微侧着,并不敢前人的落在椅背上,因为后脑勺碰到了一个很大的包。
团子坐在他的身侧。
他不睡它也不睡。
良久之后,欧阳景拿着酒过来,摆上。先拿一个小小的杯子给团子喝了一小口,团子喝完之后伸着脖子,还想要。
厉弘深把它的头揽了过来,不能喝,团子抬起爪子想打他,爪子却又被他捏在了手里。
团子冲他叫了声,他柔柔的摸着它的脑袋。
“你是不是把这个狗当成你的女朋友在对待?”
厉弘深看着团子的眼睛,“你不觉得团子的性格很像她吗?”
会撒娇,会发脾气,胆小如鼠有时候却又喜欢逞强,恃宠而骄但也不会太过放肆。
欧阳景笑了下,拿起酒喝了口,坐在另一个凳子,仰头看着天空,“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儿,我拿命喜欢过的,在前年生了一个女儿。”
厉弘深静静的听着他说。
因为太过深刻,真正的爱过,所以哪怕是过去了很多年,一旦提起,心里还是有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她的女儿很漂亮,跟她一样,有一双很大很圆的眼睛,粉嫩嫩的,像个小天使。前些天,我们无意间碰到过一次,那女孩儿叫我叔叔,她站在边上在微笑。”
“这些年,因为她,我对所有的女人都激不起一点的兴趣。不知道在等什么,等一个答案,或者是等真正的死心。然后,她抱着孩子让孩子对着我再见,我看着她的笑容的时候,我忽然觉得等到了……”
“她夫妻恩爱,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不愁吃穿,这样也就够了。我是真正的爱她,所以比谁都希望她过得幸福。”
欧阳景的声调慢条斯理的,缓慢而吐字清晰。别人不知道他的心理,大概也只有自己清楚心里的那大浪席卷过后的残垣。
厉弘深和他在一起,基本很少说起女人,平常的聊天或者是工作,要不然就是嘴贱的欧阳景调侃他。
这是欧阳景第一次说起他爱的那个女人,也是最后一次。
“所以啊,如果你自己也痛苦,让她也两难,这种爱情要来干什么,那就算了吧。”欧阳景又道。
厉弘深看着天空,一直没有说话。
欧阳景又喝了一杯酒,“或许你也可以和我一样,等到他们结婚生子,看着他们恩爱,看着他们的夫妻生活,你也可以真正的死心了。”
厉弘深也拿了一杯酒,在欧阳景说完这句话后,一口饮尽。
“改天回意大利的时候叫我,好久没有见过向妈妈,也确实该找一个女朋友了。单身的太久了,寂寞的日子,也过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