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那个老好人脾气,能和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想着曾经很看好那个酸生,没想到看错了人,心里不舒服罢了。”封氏看见英莲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就让乳母抱着她回去睡,随口抱怨着,“就是那个在葫芦庙前摆摊卖字的穷书生,还曾到咱家吃过酒的。”
“贾雨村?”这次楚天舒是真的惊讶了,贾雨村怎么会被官府抓了?
封氏一拍手:“对,就是这个姓贾的,还是舒姐儿你记性好。你舅舅跟我说过两次,说这姓贾的不是池中之物,有一天能飞黄腾达的,要不是怕人家嫌他看不起,他都要送银子给人家资助人家上京赶考了!”
“还非要请那穷书生到家里做客吃酒,我拦都拦不住呢。就看那穷酸模样,一把子年纪了一件完好的衣裳都没有,还读什么书?还不如早点回家种田呢。你舅舅还骂我,说我不懂识人,哼。”
“这次那姓贾的被扭送官府,说他□□孀妇,德行有亏,品行不端,被剥夺了功名逐回原籍。你舅舅脸上挂不住了!”封氏嗤嗤地笑了起来,忽然想起来眼前的楚天舒才十二岁,还是甄士隐的外甥女,连忙收住了表情。
楚天舒却被她丢出的消息给炸得有点发懵,真是神转折。她还担心这些天她在庄子上,贾雨村又来找甄士隐,还依旧从甄士隐这里得到资助上京去呢,怎么突然贾雨村就去□□孀妇了?
说实话,贾雨村这个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按照楚天舒对这个人物的了解,这个人热衷于功名,绝对不会因小失大,在未曾成功之前是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的。
这件事情太奇怪了。
不过,就算是其中有什么黑幕楚天舒也并不打算去管。她本来就想断了贾雨村的上进之路,只是怕自己亲自动手会引来无法预知的后果,才不得不用温和的手段隔绝他和甄士隐的接触。现在贾雨村被剥夺功名,基本上一辈子已经翻不了身,正好了了她一桩心事。
这么一想,楚天舒就把贾雨村的事情扔到了脑后。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街道上慢慢热闹了起来。
封氏催着楚天舒带着两个丫头上街去放河灯:“在庄子里呆了这么久,不憋闷吗?小小年纪多出去玩玩,可别天天在房间里关着,有什么意思?”
以前住在阊门旁边的时候,每到月圆之夜,河边都有不少妇人小孩放河灯,今夜是中元夜,规模就更大了。
楚天舒出了府门,刚走了两步,就看见胡同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尽管是背着光,楚天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谢鲲。
谢鲲看见楚天舒,加快脚步迎了上来。他戴着白玉素银冠,穿着月白交领长衣,宽宽的腰封扎在腰上,快步走来时尤其显出细腰长腿的好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