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湿意蔓延到了路程的发间,他不满地动了动,把半张脸都藏进南方的胸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南方……”
南方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渍,柔声安抚他:“嗯,我在,我在。”
路程奇异地被他安抚,竟然真的睡稳了,直到日上三竿都没挪过位置。
而南方醒来后,则在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发现了一枚戒指——当然就是他回来那夜,曾引发过斗殴事件的那枚白金戒指。环状的内侧刻着方方正正的“路程”二字,正是他们刚回国那一年,路程请人特意刻上去的。
正好是周日,他睡得晚了也没什么,盯着戒指看着一会儿便起身洗漱,然后拿上一件高领的羊绒衫下楼去找路程。现在是早上,客厅的空调刚开没多久,路程肯定又披着睡袍就出了卧室,这样他会感冒的。
以他对路程的了解,他总会做出一些他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接受的事情来。比如路程在罗德岛见到南方的第一眼,就在南方犹豫之后没有开灯的时候,就已经对他产生了好感,但这一点花了他好几个月的时间去确认;再比如他早就原谅了南方的去而复返,但至今仍在以某种害人害己的方式拒绝相信这一事实。那么依次类推,他虽然给南方又一次戴上了戒指,但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承认自己又一次相信了南方。
路程果然穿得很单薄,手上拢着一杯热可可,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发呆。南方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一面伸手去搂他的腰,一面倾身吻了他一下:“你还好么,没有不舒服吧。”
路程转过头回吻他,同样是轻轻一触,就像他们这些年所习惯的那样:“还好,你昨晚很小心。”
“……路程?”南方抬手扶着他的肩,仔细地看进他的眼底:“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觉得我可怜,所以这么对我这么好?”
路程眨眨眼,带有安慰意味地抚了抚他的手背:“我们之间的事情不会牵扯到旁人,另外,我觉得我比你可怜多了。今天早上小洲先打了你的手机,关机,所以她找了我。确实出了点事,而且不是小事。”
南方只有这一个妹妹,年岁相差不多,成人后又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行业工作,感情比寻常人家的兄妹还要深厚许多。这话一入耳,南方脸上还算镇定,但眼神几乎是立刻就乱了,几次呼吸后才抬眼问路程:“你觉得我是应该听你说,还是打电话给小洲,让她再说一次?”
“你还是听我说吧。”路程自然是什么都看在眼里,趁着他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还没有撤去,于是顺势往后靠了一靠:“顾修齐几天前就约了小洲今天一起喝早茶,小洲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人,所以干脆去他家里找了。结果他昨晚是跟别人一起过的,而且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