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通了,我们明天就回去吧。”说着,顾修齐转头对吕洺点点头,甚至唇边还勾起一点恍若微笑的弧度:“谢谢你了,这几天把你折腾得够呛。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不必为我担心。”
路程还要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指却被南方暗暗扣住,示意他慎言。吕洺和路程都不能算局外人,这会儿的神色都难掩古怪,只有南方脑子还是清楚的。他仔细看了顾修齐一会儿,忽而状似无意地应和道:“嗯,那样不靠谱的人,我想也不值得你这样难过。”
话是对着孔雀说的,目光却凝在吕洺脸上,一瞬也不曾挪开。路程很快会了意,于是与南方同时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愤懑无奈,倒不像是为了顾修齐而起的意。
既然顾修齐这么说了,人家父母也急于看到儿子回来,路程自然是立刻打电话回去,让路衔次日亲自来接。吕洺说了要护送孔雀回去,那么到时候一辆车上加顾修齐总共五个人,随他怎么闹也一定能制得住。待晚上回了客房里,南方听得门锁轻轻落上,于是转身去拿电热水壶想泡杯热茶。路程就跟在他后面,一伸手就把他拦腰揽了回来,自己垂着头栖在他肩上:“南方……”
也不能全怪路程像个孩子,毕竟喜欢被人依赖是南方的秉性,两个人彼此娇惯才能形成固定的相处模式,就像现在这样。
“我也看到了,吕洺知道的远比他告诉我们的多。”相拥片刻,南方把路程温软的耳垂含进嘴里,有些含糊地跟他说话。
“罗祈衡真的很奇怪,明明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会忽然变了一个人。”
见他还在那儿犹疑,南方扯了一个枕头塞给他,推着他转身出门:“你去找吕洺问问清楚,如果顾修齐在的话,你就改口问他有没有多余的枕套。”
这边拿出行李箱中的明前茶来,凑合着放在一次性纸杯里泡开来,南方便握着那杯子坐在床边等待。南方家里素有喝茶的习惯,年年都会千里迢迢往罗德岛寄茶叶,丝毫不计较运费多寡。路程家是纯然西式的教养,跟南方在一起快满三年了,不仅学会了喝茶,甚至还每天临一篇小楷,笔尖的神韵与南方丝毫无差。
门锁再次响动起来,路程闪身而入,面色沉郁:“吕洺说他确实知道得更多,但都已经不重要了。要分手是罗祈衡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让我们集中精力去安抚顾修齐,别的不要再过问了。”
南方把自己慢慢吹凉的茶送到路程唇边,看着他乖顺地垂眸喝进去,两排又黑又长的睫毛被水汽沾湿,心底不觉泛起几分隐秘的温情来:“嗯,那就算了吧。罗祈衡我们管不着了,顾修齐这儿我看也不太平。他说他想通了,我倒觉得比想不通还可怕。你说他不想自杀了,接下来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