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自认为面对多数事情的态度都还算积极。从5岁开始到现在,被强行改变轨迹的人生已经过去了13年。在这期间,他遇见许嘉临,被他收养,逐渐自立,又跟贺正西产生了5年无法隔断的交集。在林彦以为差不多可以幸福起来的时候,这两个人又陆续远离了他的生活,甚至连临水街都变萧条了。他的确无法接受,但可以理解。
许嘉临入狱,那是他活该,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都犯了罪。
贺正西有属于他自己的家,他回家也没有错,这应该是被祝福的。
然后呢?我这不是已经把自己给说服了么?为什么还会出这么多问题?
林彦在18岁这年还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时候,突然像是被魇住了。他反反复复地思考一些不着边际、毫无意义的事情,明知这很矫情,很没必要,可仍旧抑制不住地去纠结,去在意。
来到燕城的第一个秋冬,有供暖,有热闹的同学舍友,还有忙不完的课业兼职,但林彦依然感到孤独、难熬。他开始经常性地喘不过气,仿佛有人一直在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拖拽进无法回头的漩涡里。
“温度可能只是一个让你产生这类情绪的契机。你并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累积了太多负面的状态,你一直把那些东西藏着,或者故意无视它们。也许是高考这个阶段性目标的完成,让你短暂地得到了放松,又或者特殊的环境让那些东西更加明显。所以现在,你只能被迫看见它们。”蔡栩生的表哥苏闻在视频通话里跟他说。
“那我该怎么办?”林彦捏着耳机问。他正在校外一家网吧的角落里坐着,几次电话联系后,苏闻希望能跟他再面对面地聊一聊。
“我建议你去医院,相信我,这不是简单的情绪问题,你的身体生病了,也许需要吃药。不过,也有一部分症状比较轻的人,他们依靠运动或者心理干预就能缓解。”
“我每天骑车出去做兼职,这算吗?”林彦问。
苏闻摇头,“你那叫工作,如果能抽出时间来,最好每天都出去慢跑一阵,跑步时大脑会分泌内酚酞,它会让你变得开心一些。”苏闻说完话,调整了下摄像头,笑着说:“或者,你还可以去发展一段恋情,以结婚为前提那种。你比我表弟还帅,应该有很多追求者。”
“我暂时没有谈恋爱这想法,也不想因为这种事去祸害人。”林彦拒绝道。
苏闻突然做出一个很夸张的吸气动作,说:“你跟蔡栩生不愧是朋友。”
林彦被他逗笑了。
“笑容很棒。”苏闻适时地说,“所以,记得一定去医院,无论情况如何,我都可以帮忙。希望下次见面时,你的笑容还这样帅。”
林彦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必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