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年少天真。”陆驰笑了,“他哪回不管你了?我刚才听你们俩吵吵,怎么,林彦真给你去开家长会啊?”
贺正西哼一声算作回答。
“你这都被亲爹亲妈领回家了,林彦还能去你的家长会,够可以了的!别说明天,我看待会儿你一上车,再诚诚恳恳去道个歉,保准就没事了。”
“我不信。”贺正西抠着树皮不肯回去。
“不信啊?不信那我带上林彦去火车站了,你反正一个大小伙子,自己拦辆车吧。”陆驰摆摆手,转身要走。
“别啊!”贺正西立刻喊,“带上我,上了车替我说句好话,不然他真会上手揍的!”
“那咱赶紧走呗!”陆驰无奈地摇摇头,絮絮叨叨地说:“你哥这么多年,怪不容易的,别老跟他闹,虽说你俩也就差三岁,可长兄如父啊。何况,既然不是亲兄弟,人家凭什么对你好,再看看你自己,好歹高中生了……”
林彦独自在车上呆着,安分许久的耳朵嗡嗡直叫。他不怕贺正西说狠话,贺正西也不是头一回这样了,他多少有了些经验,但唯独受不了许嘉临的事情被拿出来评说。
他很难受,脑袋里像是有一团黑线来回地缠绕着,上下里外,揪得浑身都疼。
林彦在车座上蜷缩几分钟后,缓慢地睁开眼睛,路边陆驰还在跟贺正西说话,不知道是因为隔着车厢,还是耳朵真的出了问题,总之他什么都听不见。
周围异常地安静,连过往车辆的汽笛声都消失了。
短暂的寂静过后,一个缥缈不定的声音钻进了他的大脑——
切断那些东西吧,切断了,就不会难过,就能快乐。
就现在,趁着那两个人还没回来,赶紧下决定!
决定?什么决定?怎么切断?
林彦掰着车窗慌乱地坐直身体,他迅速地看向周遭,什么人没有。一阵风从外面飘进来,上臂瞬间激起一层小疙瘩。他想找出手机给谁打个电话,比如外面的贺正西,或者陆驰。可在毫无章法的胡乱摸索中,他抖着手从书包里侧的小夹层里,翻出来一把外部已经生锈的剃须刀。
不是电动的,是里面夹不锈钢刀片的老款式。这是许嘉临的东西,走之前林彦特地装进包里的。
他哽着喉咙,哆哆嗦嗦地把剃须刀拆开,捏起薄而锋利的钢片,就着路灯的光看了几秒钟。
眼前仿佛有一瞬的恍惚,等再次聚焦视线,刀片已经在手掌上深深地划了下去,血珠迅速的从组织缝隙挤出,汇聚成两条细细的线。他怔怔地看着血液走出的纹路,有些茫然。
当尖锐的疼痛透过神经末梢传递进大脑,林彦才猛地打着颤清醒过来,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疯了吧,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