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西主动表示,可以把自己的床铺分一半给林丛,但被林彦以“你们作息时间不同,会互相打扰”这个理由给驳回了。贺正西一琢磨,那倒也是,何况他柜子里,枕头下边儿,床铺夹缝中间,四处散落着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藏品,他甚至担心自己半夜说梦话对林彦求爱表白,到时被林丛听见也不太好。
在那之后没几天,贺正西挑了个周末的空闲,麻利而果断地从商场搬了套行军床回来,安置在沙发背后两人卧室门前的那一小片空地上。
只是很快,他们又遇到了问题。
春日,某个气温回升的深夜,林彦起床去洗手间放水,推开门时,行军床上一阵粗喘突然入耳。他以为林丛怎么着了,急急忙忙摸按钮开灯,结果令人震惊——这小孩儿在客厅里大大方方手鲁.管呢……
林丛手鲁得很投入,压根腾不出工夫去注意床边站着谁,在那个时间段里,他是人畜不分的。几分钟后,林丛即将抵达人类愉悦巅峰的前一秒,林彦福至心灵般地,弯腰靠近林丛的耳边,开口吼了一嗓子,林丛一惊,快乐顷刻消失,萎了。贺正西被林彦那嗓子给吵醒,稀里糊涂抓了把羽毛球拍冲出来,睁开眼定睛一看,当场窒息。
不久后,贺正西愤怒地又跑了一趟商场,弄了顶帐篷套在行军床外头,给林丛人造了一个极其封闭独立的自撸环境,林丛激动得差点儿哭了。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时候,贺正西迅捷地把林丛的钱包拿到手里,抽出张银行卡,按着他的头,连搡带推地走进小区附近一家银行,取了一万块钱出来。期间银行的保卫数次走上前,询问小伙子是否需要帮助,林丛眼里噙着泪拒绝了。
贺正西把钱交到林彦手里,说:“这段时间的生活费、房租还有物品置办费。”
林彦快乐地数着钱道:“你们俩都走到银行了,还不如直接转账,谁没事儿带着一捆钱到处晃,脑皮层是平原吧。”
背包里曾经装过三万块现金的林丛,默默在旁举起了手。
林彦喜笑颜开地拍拍林丛的脑袋:“晚上给你们炖排骨吃,红烧、清炖、糖醋随意点。”
“哦!多买点儿,今天刚收了租!”贺正西欢呼道。
四月中,贺正西的二模结束,他带着成绩单,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周六午后,把贺毅跟方西闽约起来,开诚布公地宣布了自己即将参加高考的消息。
方西闽被自家亲儿子这个准备已久的炸弹轰晕了,她明显愣了一下,才皱着眉掏出手机说:
“我现在给你的班主任打电话,这种事情,她怎么能放任一个未成年自己决定?”
贺正西极其耐心地把方西闽的手机按下,阖在桌上,两手交叉淡定道:“你可是连我的家长会都不参加。”
“那我去问林彦。”方西闽站起来就要喊店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