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西个子高,又是在脱力地状态下昏睡着,简单的换外套动作变得无比艰难。林彦托起他沉重的脑袋给他穿毛衣时,心里突然觉得,这简直像是在给去世的人穿衣服一样。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弄得又紧张起来,一紧张,手也不听使唤地直发抖。
“怎么办?真成废人了,连这种事儿都做不好……”
他抱着贺正西的脑袋自言自语,在连续几次失败过后,林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开始发愣。兀自愣了一阵子,他对贺正西絮絮叨叨地说:“你快醒一醒吧,你怎么回事,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了,看个医生都不去,给你准备的伞也不用,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大人了?哥哥不应该得这种毛病,把你拖累成这样。你才大一,有时间出去玩儿多好,天天耗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你累不累,我知道你累,快跟我说句话,贺正西,你要把我急死了。怎么办,我怎么跟你爸妈说……”
“跟他们说什么啊哥。”怀里的贺正西突然哑着嗓子开口说道。
林彦被吓了一跳,立刻垂下脑袋看,贺正西正要挣扎着坐起来,他赶紧松开钳着贺正西脖颈的手,支支吾吾道:“……不说什么。”他刚才一着急,思维就发飘了,不过是有意识的,林彦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记得住。
贺正西支起胳膊盯着林彦看,“反正我也听见了,虽然隐隐约约的,跟蚊子一样,在耳朵边嗡来嗡去,我被吵得不行了,只好与美梦恋恋不舍地告别。”
林彦给了他一拳,说:“我还打了120,这下把人家折腾惨了!你怎么不早点儿醒?!做的什么美梦?猪都比你警醒!”
贺正西掏掏耳朵,无辜地说:“我现在浑身燥热嘛,你说什么梦?”
林彦吼道:“你是发烧了!燥热个屁?”
贺正西晃晃悠悠地打哈欠,慢条斯理地说:“那不也是燥热?”
林彦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声冷哼,越过贺正西,闷着气下床去穿鞋。
“哥。”贺正西叫住林彦。
“干什么?”
贺正西把林彦的手拉过来,覆盖到脸上,又用嘴唇轻触了一下林彦的掌心,说:“你没有废,你还是这么帅,专业课也完全没落下,炖的牛腩我能吃两大碗,听说昨天还有人想跟你搞对象。你太优秀了,我才是要着急的那个人,所以下课连伞都来不及撑,不然你被哪个女人抢走怎么办?”
林彦许久没有被贺正西腻歪了,冷不防来一下,居然还挺受用,方才紧张起来的神经瞬间就放松了下去。
“你别在这儿当情圣了,”林彦仍旧板着脸说,“想想怎么跟人家急救医生交代吧!”
“我是生病了啊。”贺正西重新躺倒在床上,摊开四肢,“刚才还因为高烧昏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