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小小孩童,已然长成玉树临风的青年。光阴如梭,令人唏嘘不已。
任逍遥上前见礼:“在下任逍遥,谢过兄台出手相助。”
明知对方绝对认不出自己,练无伤还是不自禁的将头转向一边:“你也曾救过我,咱们扯平了。我……”
他想找个由头走人,不料任逍遥脸色一变,叫道:“不好。”
只见任逍遥抢上一步,一把捏开那女子的下颚,手指伸进去,将一颗黑丸取了出来。他淡淡笑道:“这是毒药吧。”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两声轻响,被制住的那两名黑衣人倒落在地。揭开他们蒙面的黑巾,只见口吐白沫,已然气绝。
小乙咋咋舌头:“这些人也真是够狠的,杀不成人,就要自杀!还好公子你眼明手快,留下一个活口。”
那女子叫道:“你们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
任逍遥叹了口气,伸手拍开她的穴道:“你走吧。”
那女子一呆:“你有什么阴谋?”
任逍遥淡淡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宁死不说,我也不愿多伤人命,逃生去吧,日后莫再做不义之事。”
万料不到他竟如此轻易放自己离开,那女子愣了一下,冷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任逍遥一眼,随即快步跑入林中。
小乙叫了起来:“公子,你就这样放她走了?主谋是谁还知道呢。”
任逍遥叹道:“她死且不惧,又怎肯说?放她去吧。”
小乙冷笑道:“哼,其实她就是不说,这主使也不难猜出。公子你向来行侠仗义,人又谦和有礼,江湖上哪有仇家?人人喜欢还来不及呢。要我说,恨你、巴不得你死的,就只有大公子而已。他忌你比他强,怕你抢走了堡主……”
“小乙,不许胡说!”
“我可没胡说!过几天是老爷六十大寿,老爷说过,要在那天宣布谁是下任堡主。大公子什么都不如你,自然怕老爷不肯传位给他。杀了你,他就可以高枕无忧……”
任逍遥见他越说越离谱,情急之下大喝一声:“好了!”
这小乙随便惯了,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见任逍遥变了脸色,这才知道主子真动了怒,吓得不敢再说。
练无伤听他们谈论自家隐事,微觉尴尬。反正这对主仆已然安全,便欲悄然退场。
“兄台,留步。”任逍遥见状连忙追了上去,一拉他的衣袖,不料却有一物从练无伤袖间滚落出来,摔在地上。
“啊,对不住。”任逍遥暗责自己的莽撞,事实上,他这辈子很少如此冒失,全因为想要留住眼前这人之心太急。至于为何非要留住对方,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见那滚落之物是一支玉箫,已摔成了两截。
“不要紧,本来就是断的。”
下山的时候那么匆忙,还是将这两截断箫带了出来,看这它,就想起了凌烈,想起了他把玉箫送给自己时,神情是多么的诚恳真挚,想着想着,心里就暖了起来。他不怪凌烈,只要想到他还是个孩子,就什么都可以原谅了。
收起断箫,练无伤淡淡的道:“此间事已了,我想是我离开的时候了。”
任逍遥忙道:“且慢,我知道兄台你不喜人打扰,不过有件事在下定要问一问,不知兄台是否曾经中过阴风掌之毒?”
见练无伤露出诧异的神色,他笑了笑:“其实在下早就想问,一直未得其便。在信州城为兄台疗伤时,在下隐隐觉得兄台体内有一股阴寒之气,正巧在下又对阴风掌有些研究,才会作此判断。”
练无伤也不隐瞒:“不错,我正是中了阴风掌。”
任逍遥没有问原因——他很清楚这些是练无伤不愿说的。“在下早年曾从天山带回一株‘火琉璃’,据说用它的果实配以药材制成药剂,长期服用,便可根治寒毒——”
练无伤心中一动,他也曾听说这种花糙:“世上真有‘火琉璃’?我以为只是传说。”
任逍遥微笑道:“若非亲眼得见,我也以为是书上写来骗人的。本来还说留着无用,现在正好给兄台疗伤。只是此物现下在降龙堡中,还要劳烦兄台跟我走一趟。”
练无伤一呆:“如此厚赠,我不敢接。”
任逍遥又是一笑:“这世上,有人白首如新,也有人倾盖如故。你我相见虽然不过两面,却已是过命的交情。在任某心中,早已将兄台看作了朋友,送给朋友的东西,明珠非重,鹅毛非轻。兄台这样说,太见外了。”他目光真挚,语音虽轻,却是发于肺腑,掷地有声。
从被逐出师门那一刻起,就没有人当他是朋友了。练无伤心里一阵激动:“好,我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