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消瘦男子和那青年对望一眼,两人表情都十分复杂,有几分惊奇、几分惋惜、几分黯然,也有几分怅然若失。
那青年默默的低下了头,轻声道:“什麽都不剩了吗?”
“我们适才还说,连那里面的杂糙都长的一人多高了,哎,败了!”
那青年沈默了一会儿,忽然自顾自倒起酒来,一连三杯,一饮而尽!
“那……那位凌公子现在怎样了?”消瘦男子的脸上突然泛起奇异的潮红,说话声音也有些颤抖。好在没人注意。
那一直没说话的长须人忽然叹了口气,接过话茬:“说起如何安置凌烈,就让人不得不赞聂庄主了!这位庄主当真义薄云天,举世罕见。凌公子虽是昊天门少主,可惜被任自在那jian人废去武功,如今只是个废人了。聂庄主非但收留了他,而且念在昔日两家的交情,竟将自己的独生爱女许配於他!你说,这等品格,这等气度,世上还有哪个能做到!也难怪经此一事,天下英雄都对他老人家马首是瞻!”
白胖男子赞道:“当真是侠义无双!”
长须人微微一笑,看向对面的两人,希望对方也能对自己的说法表示赞同,却意外的看到两张丕变的脸。
消瘦男子喃喃的道:“怎麽会?他要娶亲了?不可能。”
那青年也道:“两位只怕是听错了吧。”
白胖男子不悦道:“我兄弟虽在江湖上没名没姓,可也不敢乱说话,这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还能有假不成?而且再有一个多月,他们就要拜堂成亲,喜贴都发出去了……咦,你们怎麽对凌公子也格外关心?”直到这时,终於发现不对劲。
“我和吴兄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两位慢用。”青年忽然站起身,拱了拱手,扶住脸色越发苍白的消瘦男子,径自下楼去了。
***
“无伤,你还好吧?”青年担心的看著身旁的人,只觉那手冷的像冰一样。“你别难过,凌烈一定以为你死了,这才答应了聂家的婚事。他那样的处境,实在不好拒绝。只要他见了你,自然会改变主意,你们的渊源是扯也扯不断的。”
这一点,一直在你身边的我看得最明白。所以才心甘情愿的守著,不敢越雷池一步。纵然孤独一生,我也无怨无悔!
这两人自然就是死里逃生的练无伤和任逍遥。
当初他们双双坠入河中,水流湍急,很快便被波涛卷走。等任逍遥清醒时,已是三天之後,他们被冲到岸边,为附近的渔人所救,而那里已经快到南荒之地了。
那渔人曾笑著对任逍遥说,若非他紧紧拥住练无伤的身体,两人早就被冲散。即便是昏迷之後,他的手仍然不肯放松,以至於那渔人想尽办法也不能把两人分开。
任逍遥听了这话,只是微微苦笑,原来自己对无伤的情意不知不觉中竟浓烈到了这样的地步!可惜无伤的心只在凌烈身上,昏迷中反反复复总是凌烈的名字。
一个月後,练无伤才醒来。他结结实实挨了任自在一掌,伤势极重,浸在水中时日过长,寒气入骨,更引发了寒疾。多半年的时间都在生死线上挣扎,直到最近才有些好转,却也再难恢复旧观。他心里挂念凌烈,一能走动,便急著回到中原探访凌烈的消息。哪知才一年多,竟发生了这许多变故,而凌烈,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爱他的人,居然要娶妻了!
任逍遥见练无伤容色惨淡,默然不语,又道:“这样吧,咱们立刻启程,到凤凰山庄去找凌烈问个明白。走!”
练无伤却停步不前。
“无伤?”
练无伤抬起头:“这种时候,你最想去的地方是降龙堡吧?”
任逍遥心头一热,无伤心里还是有我的!
他受到的冲击也不小,任自在虽然罪恶多端,到底是血肉之亲,听闻其惨死,心下还是不禁侧然。更令他心痛的是,父亲一手创建的降龙堡,居然也就此衰落!他现在恨不得插上双翅直飞到降龙堡去,可又不放心将练无伤一人留下,低声道:“我不要紧。”
练无伤摇头:“不然这样,咱们先去降龙堡,然後……再去找凌烈。”
“那怎麽成?降龙堡和凤凰山庄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你身子虚弱,怎经得起长途跋涉?万万不行。”任逍遥想也不想,当即否决。
“要麽,咱们分头行事,在凤凰山庄会合。”
“放你一个人去?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练无伤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关心我,可也不能把我当成纸扎泥塑的一般。就凭这一身功夫,旁人能耐我何?”
两人再三协商的结果是各退一步,任逍遥独自去降龙堡,而练无伤则留在客栈里等他。任逍遥兀自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这才离开。
任逍遥前脚一走,练无伤就收拾行囊。他心忧如焚,恨不得即时见到凌烈!他已经麻烦了任逍遥许多,这一次就由他自己来解决吧。写了一封信说明原委,交给店夥保管,便一路向著凤凰山庄而去。
第十八章
“老伯,请问到凤凰山庄还有多远?”
“不远了,看见前面那座山没有?就在山脚下。”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