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高跟皮鞋的她,踩着木质狭窄楼梯上了楼,掏出钥匙开了门。
“司令,香瑜,香瑜回来了!抱歉,我回来晚了!”刚打开屋里的灯,她慌忙道,脱掉高跟鞋,赤着脚进了屋里。
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她洗了把脸,清醒了许多后,从纸箱子内取出一瓶吊水,“司令,香瑜今晚有应酬,回来晚了,我这就给你输液!”
床头竖着一根竹竿,竹竿顶部挂着吊瓶,她拿过他的手,在手腕处绑上皮筋,动作娴熟。
他的手背上,有无数的针眼,她拍了许久,才拍出青筋来,扎上针头,贴上胶布,调整滴速,抑住回血,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不输医院里的护士。
一双杏眸落在床上躺着的人的俊脸上,眸里,深情款款。
她缓缓坐下,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脸,嘴角噙着笑:“司令,您打算啥时候醒来呀?躺太久,对身子不好的。”
“香瑜既希望您醒来,又希望您一直这么躺着,宁愿苦一点、累一点,起码,您不会离开我……”她笑着道。
常年不见天日,他原本古铜色的皮肤褪成了小麦色,略显出病态的苍白。
五官依旧那样帅气,霸气的男人,即使昏迷不醒,仍旧如帝王般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他便是那位战死沙场,为国捐躯的英雄,人人敬仰的萧司令。
萧慕白。
“司令,香瑜终究还是盼您能早日醒来的,即使是健康的人,这么一直躺着,也不好的呀……”阮香瑜仍笑着道,她碰都不敢碰他一下,知道司令不喜欢。
男人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仍沉睡着。
医生说,他摔坏了头,成了活死人。
——
时间倒回一年前的那会儿,被追剿狼狈逃跑后的宫田野次郎卷土重来,带着精锐部队夜袭萧慕白司令部,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第二日,反击战打响。
连续三日恶战,萧慕白军队所剩无几,增援未到,他们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司令,我们撤吧!”周副官来到他跟前,无奈道。
萧慕白眯着眼,看着远处刚刚冉冉升起的红日,“我萧慕白成军以来,还没有过撤军逃跑的先例!这次,也不例外!今日,哪怕与那个宫田野次郎同归于尽,也不能撤退!”
“是!司令!”周副官亦知道,这次他们没有后路可退,不趁这个机会铲除宫田野次郎,扶桑鬼子将占领金陵城,到那时,全省沦丧。他们谁都不愿眼睁睁地看着金陵落入鬼子手中,拼死也要守住!
“传我的军令下去吧!”萧慕白沉声道,坚定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轮红日。
“司令,奇勋在您手下做事,今年,刚满十年。这十年,对您忠心耿耿,只是,有件事,奇勋一直对您有所隐瞒……”周副官看着他的背影,诚恳道,垂着头。
“和她有关的事?”他早已料到,“那会儿,放她逃跑,我估摸着你也参与了!”
“是!还有白公馆失火的事儿,属下故意没让警察厅查下去!司令,奇勋这么做,只是怕您陷入儿女情长里!”周副官垂着头,诚恳道。
那会儿,他眼睁睁看着司令忍受被那小女子“背叛”的痛苦,他不敢宽慰他一句,长痛不如短痛,抛却儿女情长,他们的司令才会更强悍!
情爱,乃英雄之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