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司令!夫人被革命党的人劫持了!”
“饭桶!”萧慕白紧紧握拳,厉声喝斥,浓黑的剑眉眉心纠结成一个“川”字。
亦是没想到革命党会做出这种事!
——
这是她第三次蹲牢房,并不害怕,且这里没有如扶桑鬼子牢房里肮脏的老鼠。唯一不舒服的是,掉了一只皮鞋,另一只脚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地上铺着一张草甸子,她淡定地坐在草上,那只没穿鞋子的脚压在腿下。
身上的棉袍子面料上尽是褶子,头发肯定也乱了,后脑勺那一块头皮还一抽一紧地疼着。
槿兮揉了揉后脑勺那块头皮,这些小伤小痛于她而言,算不上什么。她仍震惊着的是,萧慕白的暗杀革命党重要人物的事,原本在她眼里,还算光明磊落,是抗战英雄的他,怎会做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
外头传来动静声,槿兮只见一位穿着军装的女兵走了过来,看到她灰蓝色军装手臂上的红五角星徽章,她震惊,立即爬了起来。
这分明是革命党的徽章!
“同志!”她走到牢门边,大声喊,看那短发戴着军帽的女兵,不禁有种亲切感,想起了秋晨,想起她在外颠沛流离吃尽苦头却无比充实的一年。
那女兵走了过来,看着她,眼里明显有着敌意和蔑视。
“同志这个称谓,可不是你这个恶魔的夫人配叫的!”那女兵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鞭子,冲她嘲讽道。
“你们当真是底下党的人?!但是,为何做出这种劫匪才做出来的事?!”她不卑不亢,甚至语带斥责!她亦是革命党的成员,这个党派是正派且有信仰的组织。
那女兵嗤笑,眼神却十分狠戾,“你家萧司令杀了我们三名同志,就不许我们抓了他的夫人来?!”
槿兮无言以对,她现在仍不信萧慕白会做出这种事,之前与他的误会太多,现下,有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只有当他的面问清楚,她才可以信。
“你们抓我来,想要如何对付他?”她又平静地问。
那女兵冷哼,“我只是个狱兵,哪知道上头的意思!若是我,定会拿你的命换那萧司令的命!听闻,萧司令爱你如命呢!”女兵说完便走了,瞧得出她对自己的恨意和鄙夷。
大概是恨她为何与萧慕白那种大魔头在一起吧!
——
天已黑透,牢房门口亮起了煤油灯,气温也骤降,她已然被冻得麻木。从上午被抓到现在,滴水未进。
倒是不想他来救自己,那样,一定又会有不少死伤。
她垂着头,双手相互插在袖口里取暖,困意袭来,打着盹。
“槿兮?!”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叫她,她立即惊醒,看向门口。
光线昏暗,看不清对方的脸,“槿兮!真的是你!”那样熟悉的声音,教她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是谁。
“快!把门打开!”男子又道。
牢门被打开,只见穿着灰蓝色的军装的男子低头踏了进来,他抬起头时,坐在地上的她,刚好看清了他的脸,她呆愣住。
“槿兮!”
坐在地上的女子,头发凌。乱,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一如往昔那般绝美动人,她的表情还愣着,“槿兮!是我!楚笙啊!”
他笑着道,眉眼都在笑,只是喉咙有些哽咽,算起来,他们已有六年不见了!
六年前,沪上一别,以为此生再难相见……
“楚笙,是楚笙啊!”她这才恍然回神,颤声喊,激动地要爬起,萧楚笙上前,弯腰将她扶着站了起来。
眼前的楚笙,褪去了曾经的青涩,成熟稳重了许多。
“是我!”楚笙笑着道,眼眶里泛起湿意,很快便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