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警员走出来的时候Parics还在走神,是助理拍了下她的肩膀她才从自己的思绪里短暂地脱离出来,她礼节性敷衍地冲来人颔首,助理甚至怀疑她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于是就该在这种时候替老板发光发热的助理只好挺身而出,毅然扛起了交涉的重任,同时用眼神示意站在外围的保镖最好再去请一次医生。
从被送回纽约起Parics的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恍惚,担忧促使她的助理让保镖推着她去做了脑部的全面检查。要是平常Parics早就指着助理的鼻子开始刻薄了,可是她今天对此毫无反应,在等待各种检查的间歇看着地板或者天花板发呆,这让周围的人更担忧了。
助理微笑着解释并且表示歉意:“医生说这是脑震荡后的正常症状,等下的询问将主要由我和律师来回答,希望你们能体谅。”
“没什么。”年纪稍长一些的那个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Parics:“我们接下来进行的只是例行的询问,常规问题,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但是如果你想起了任何可能与爆炸有关的细节,请联络我。”
“……我会的。”
被几乎伸到鼻子下面的名片打断了无意识的放空,Parics皱起眉,她扫了眼上面的电话和姓名,随手将名片扔给了身后像个影子般存在着的律师:“请去病房说吧。”
两个警员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尽管嘴上说着会配合调查,但是实际上Parics的目光一直是涣散的,她的意识仍在神游,半天回不到现实中来,只想不顾一切地奔向走廊尽头林舒所在的房间,确认林舒是不是真的躺在那里,而非长眠海上。
她差一点可能就害死了林舒。
每次这个可怕的念头一出现,就会让Parics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左肋下的不再是跳动的心脏,而是覆满了寒霜的冰块。
Parics是真的在恐惧。
因此,哪怕她察觉到林舒的获救处处充满了难以解释的诡异,她也仍三缄其口,坚称自己在去寻求医疗救助前便已经把林舒转移到了救生筏上。至于许多前后矛盾、还有在获救前她所发表的无法构成完整逻辑链的言论,她听从了律师的建议,将一切推给了脑震荡产生的眩晕和记忆混乱,还有极端危机情形下人的应激反应。偏偏如此荒诞的部分反而是最具有说服力的,没有人怀疑。
到底该说是钱权动人,还是该说那场爆炸就是挡在所有人眼前的那片叶子,遮住了后面人群暗地里熙攘的纷争?
Parics懒得去思考,她是一个重结果而不重过程的人,对于她来说,最终被Keith把男朋友抢回去就是输,哪怕她和对方相处的时间才是最长的。而现在,只要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林舒、而且林舒也好好地躺在病床上生命无恙,这就已经够了。
比起在外面生龙活虎地给Keith使绊子,她更愿意什么都不想地呆在这里,在门外安静地远远地守着林舒,说不定她还能听到——
走廊上没有任何预兆的回荡起了激昂的乐曲声。
几乎是同时,本来心底狂骂fuck的Jim意外地发现他一直诽谤的对象眼睛突然睁大了,像是一个被吊在空中的人平稳地落回地面,躁动不已的心跳缓慢地降低了速度,神情重新在回归理智的命令下变得专注又冷静,不复之前的心不在焉。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失礼,温和地笑了笑。尽管笑容的弧度浅得一阵风就能抚平,可是比起之前Jim他们数次见到的冰冷扑克脸,已经好上了太多太多。
询问环节最担心的就是对方的不配合甚至抵抗了,现在接收到了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Jim和Booth都松了口气,可以继续执行plan A寒暄然后打打怀柔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