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万没想到,唐沅竟借着这次会盟,跟诸多势力打好了关系,硬生生在两地之间开出了一条道来。
还没等他们这边准备好,原本的部分北境兵力就借道回了安州,将安州的防御等级又往上提了一截。若此时他们再出兵,那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就算他们肯硬刚,可,该让哪家的兵做先锋,又由哪家的兵殿后呢?
四家本来就称不上多团结,这种情况下,再说什么讨伐安州、清剿逆贼,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事儿轰轰烈烈闹了许久,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萧俨等人恨得牙根痒痒,却终究无可奈何。
……好气哦。
对此,唐沅表示,对家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真的爽歪歪。
*
建康城最近不大平静。
前几天,打北边来了几个流民,自称是北境人士,因着柔然入侵,家破人亡,不得已背井离乡,到建康来投奔亲戚。
这些人人数不算多,身上又都带着路引和身份证明,守城的官兵禀明上级后,便顺利放了行。
可谁知,这群人进城的第二天,既没去投奔亲戚,也没忙着安顿,反而径直跑到宫门外,一言不发敲响了登闻鼓。
按照规矩,敲了登闻鼓的人是要受鞭笞滚铁钉的,因着这个原因,这大鼓放在宫门外成日落灰,眼下一朝被人敲响,简直敲动了整个建康的八卦好奇之心。
各路人士闻风而至,宫城外的东街上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
皇帝最近因着攻打安州不成,整日烦躁郁闷得不行,天天窝在后宫找解语花纾解心情。这登闻鼓硬是把他从温柔乡里拉起来,纵使心里再怎么不甘愿,也只能出面审案。
那敲登闻鼓的人受过酷刑,稍微洗刷了一下套了件干净衣服,便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纵使梳洗过,他身上的伤口还是一阵阵地往外冒血。脚底因为烫过炭火,行走不能,被两名宫卫拽着,拖到殿前,殿外的白玉石上甚至印上了斑斑血迹。
等一切就绪,皇帝身边的左右内侍把手里的拂尘一扫,尖着嗓子喝问:
“殿前所跪何人?有何冤情?还不速速道来。”
敲登闻鼓那人瞧着是读过书的,身材清瘦,哪怕身上痛得厉害,跪着的上身依旧尽量挺直,浑身上下自有一股书卷气。
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边,无数双眼睛一齐盯着他,他瑟缩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却还是颤抖着声音道:
“草民张清,祖籍辰阳,这次专门来建康敲登闻鼓,是替我岳丈家九口人命,状告辰阳守将陈修元和齐王府通敌叛国,状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