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拍开她的手,又没好气:“闹够了便睡吧。”
祈云吹熄了灯,两人躺下。躺着说话,说了好几次“睡吧”,却过一会又开了话题,闹腾到半夜。芸娘快睡着了,却又听到祈云轻声道:“芸娘,我求你,留下陪我,好不好?”
芸娘摇了摇头,翻过身,抓住祈云的手,“睡吧。”
好久。
“芸娘……”
好久没下续,芸娘只好应了声,“嗯?”
“对不起。”
祈云张开了眼,又闭上,把手指插_入了祈云的五指,紧握着,“睡吧。”
“嗯。”
第60章
芸娘哄了祈云睡,自己也佯装困顿,可哪里能睡到着,心里乱麻似的,污糟糟的想七想八想了许许多多,想祈云为何一定要自己留下?若是为了儿时情缘,那有为了她开心便得拆散人一家的道理,她也不是这般不讲理的人;若是拿她串计儿那事?兴许。可也不至于用上个“求”字。况且,若真心里有愧,那便是如今这般千里迢迢回来看她讨她欢喜才是,哪得让她为难?
她是个聪明的人,小时候为着个丫鬟说嘴她一句便能不动声色的把人打了出府去——那还是她后来无意听得丫鬟婆子说起的,却是半句也没她跟前提过;她六岁的时候,便懂得仗着自己的权力身份去才买卖赚了许多钱银,还做得干净利落、光彩照人,让人半句不是也挑不出;她母亲拿她当饵儿,一个圈儿接一个圈儿利索的套,她不知道她先前知不知内情——她也不知道对此自己有何期望,到底是希望她先前知情呢还是不知?但按照她推测,她认为她预先是不知情的:她当时军营见着她,那神色是真的意外,后来的欢喜,也是发自内心真欢喜,她对人素是敏感,后来又入了侯府“磋练”,这方面是越发灵敏的,还不至于错看;只后来二郡王(当今的二皇子)出现了,才行为古怪起来——
却也可说明这个人多么可怕,一个异常,便能迅速的堪透:她一个女客,按王妃(皇后)的说法就是“花骨朵般的年龄”,便是叫毫不相干的祈云讨厌的庶妹也比叫一个郡王(皇子)来“卖人情”来得恰当——她对她的怨懑里面何尝没有对她毫不犹豫“埋”她入坑的愤恨?“为妾”的说话之所成为□□,不过是因为积怨甚久罢了——然后迅速作出“反应”,顺势而为、推波助澜,煞有其事,哪像她被人砍晕醒来看到事态发展不堪才彻悟过来这般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