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工员称完重,还会去各人分的地里查看,是否有遗漏的棉花。
要是棉花结上遗留下一点棉花,不仅要挨骂,还要返工。
返工起来,自然就耽误正事。
摘棉花是门技术活,周小满却神奇地点亮了这道技能。
只见她手按在棉花结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拉,整个棉团就被她扯了出来,一丝棉花絮絮都不会留下。
她越拉越快,甚至,似乎是感应着某种节奏,嘴里还哼起了小歌。
余安邦跟在媳妇屁股后面,看她的得意小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要周小满的盆满了,他就会立即屁颠屁颠跑过去,帮她端走,倒进箩筐里,再重新端空盆回来。
一天功夫下来,社员们的眼珠子都看绿了。
尤其是队上的年轻小媳妇。
虽然老一辈的都说余安邦是个二流子,大家不能学他。可这个二流子不仅长得好看,而且有赚钱的大本事,更重要的是,人家还疼媳妇啊。
自打他回来,就没有闲着过。
有一回,他们竟然看到二流子端着一大盆衣服去池塘边洗。
原来,男人还可以洗衣服。
唉,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说起来,人家周小满也有资本。
长得好看,又会打扮,大家站在一起,她们顿时就被衬成了豆腐渣。
酸得不行的小媳妇们回去,免不得跟自家男人抱怨几句。
脾气好的,咂吧着嘴,说一句你就是没人家命好。脾气暴躁的,直接将小媳妇一通训斥。
是以,不少小夫妻关起门来就干仗。
这些,周小满这个罪魁祸首当然不知道。
花了几天功夫,将已经开花的棉花收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着掰着手指头算,分了的棉花的去处。
弹两床大棉花被,冬天盖。每人做一件棉衣,棉裤也可以准备上。还有棉鞋,她也要去问问队上的老人。她从来没做过。
一旁的小宝听说又有新衣服穿,高兴得蹦蹦跳跳。
余秀莲忍不住泼母子俩的凉水:“棉花要晒,晒干了要去脱棉籽。脱了棉籽,肯定会卖掉一部分,剩下的,才能分到各家。还没影子呢。”
周小满扶额叹气。
余安邦却见不得媳妇这模样,笑眯眯道:“不过,今年情况肯定不一样。我听说,队上有好几户人家要办喜事,有人就提议说,先把棉花分下来些,后收的再去卖。”
周小满抿着嘴笑,余秀莲无奈地摇头。
本是余安邦安慰周小满的一句话,没想到竟然被他说中了。
那是几天后的傍晚,刘秋香突然上门来。
她拉着余秀莲,进门就埋汰邓雨。
“回来就回来了,还阴阳怪气的,好像咱们全家都欠她的。这几天,我都懒得搭理她。也就咱卫红心好,她装病不肯下床,还去她屋里开解她。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余秀莲忙问邓雨是怎么回来的。
刘秋香撇撇嘴,不情不愿地道:“还不是你大舅那个人,死要面子。非要卫国去接她回来。去的那天,带了不少东西去邓家,说是赔礼道歉。邓家调子老高,我当时臊得慌,差点没掉头就走。哎!她不是嚷嚷着要离婚么,那就离婚。我倒要看看,就她那懒散样子,还是个二婚,哪个敢要。”
也就是说,没有离成婚。
周小满暗自吐槽。
这事儿要搁你家卫红身上,你估计就不这么想了。
姑嫂二人吐槽了一番,刘秋香这才说起今天的来意。
“过两天,队上会先把棉花分下来。我家卫红马上就要结婚了,新被子还没着落。要不,你们家匀一点出来,回头我补给你们。”
余秀莲自然是答应不迭。
“卫红的婚事是大事,到时候,我全部拿过去。嫂子放心。”又问,“别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要不要我帮忙?”
说起这个,刘秋香的脸色更苦。
“我急死了,可是卫红不急。我问她被面要什么花样,她说随便。我问她箱子要什么式样,她也不做声。”
“可能是害羞,明天我帮着去问问。”余秀莲无力安慰。
什么害羞,分明是破罐子破摔。
大家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