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桦喝了口酒,然后淡淡说:“傻站在那儿做什么?你们不饿吗?”
虽说算是多年情分,但陈安珍还是打心眼里怕他,谢台就更不用说了,见了这个父亲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听完踌躇几瞬,老老实实的坐到了餐桌前。
摆在他们面前的菜肴已经凉了,但这么个当头,即便还热着,他们也吃不出什么滋味。
谢台握住刀叉的手都在抖,嘴唇也是青白色的,陈安珍伸手去那餐刀,就见自己手背上还沾着席航的脑浆,现在已经风干了,像是凝固了的雪花膏似的,静静的躺在她的手背。
她忍着作呕的冲动,拿餐巾把那点痕迹擦掉,食不知味的开始进餐。
晚宴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人说话,气氛凝滞的有些可怕,流畅的小提琴声从头到尾,却更加映衬出餐桌前的暗潮汹涌。
谢桦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其余人见状,也就停下了进食的动作,使女们送了茶过来,漱口之后,谢桦漫不经心的看了席航的尸体一眼,说:“把这个东西弄走,别在这儿碍眼。”
老管家沉默着颔首,然后一挥手,就有人过来把席航的尸体搬走,打扫地上留下来的那些痕迹。
陈安珍跟谢台神情呆滞的看着这一幕,想要说句什么,可话在嘴里边转了一圈,又觉得在这么个时候说什么都挺没意思的。
谢桦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抽了一口之后,慢慢的站起身,其余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们家的孩子都有自己的一份资产,阿欢也不例外,从前她年纪小,就叫你先顾看着,现在她长大了,就不需要你越俎代庖了。”
谢桦看着陈安珍,吩咐说:“今晚回去看一下账目,核对之后,明天把属于她的那一份转交过去,就这样。”
说完,他向何娴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停下来,对老管家说:“冉襄回来了吗?”
老管家说:“刚回来,您要见他吗?”
“不,”谢桦说:“从今以后,他就是阿欢的人了,告诉他,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阿欢。”
这话说完,他又向燕琅道:“冉襄能力不错,有他在旁边,你也算有个帮手。”
谢桦所说的冉襄是谢家的一个家臣,他的祖父曾经给老太爷做过书童,父亲则是谢桦的得力助手,可以说世代都辅佐谢家人,谢桦把这么个身份的人安排到谢欢身边,叫人不能不多想。
谢台有些妒忌,还有些不平。
谢欢说是想竞争家督之位,谢桦直接指了冉襄过去,自己呢,折腾了这么多年,连个好脸色都捞着。
他心里气闷,又不敢表露出来,燕琅反倒神色如常,说了声:“谢谢父亲。”就跟何娴站在一起,目送谢桦离开。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何娴也准备回去休息,有些欣慰的拍了拍养女的肩,她说:“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