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启毫不畏惧,率领一众亲卫抵达西境之后,便先往军营去抚慰伤病军士,然后便召集众将,严明军法,次日更是亲自披挂上阵,一举止住边军颓势。
监军江明源纵容麾下将领杀良冒功,侵吞其余士卒军功,事发之后,又以自己出身顶级门阀,蔑视于人,言必称家中祖辈几人为相,几人为尚书,沈启斩之,以正军法。
流民之事,在于百姓无以为生,大半人附从作乱,并非有谋反之意,只是为了吃一口饱饭。
沈章用计使其内部分化,杀积屯粮草,恶意抬价之豪强,开仓放粮,民心为之一稳,旋即又清查倒卖赈灾粮草一案,揪出幕后之人后,将其腰斩于市,以平民愤。
混乱的局势给了他们无限挑战,也给了他们乘势而起的机遇,沈启以功封安国侯,沈章同样进为四品正议大夫,这一年,他们二十四岁。
功勋的获得也伴随着困境和危险,为了扫清障碍,他们跟建康的顶级门阀站在了对立面,曾经的盟友承恩侯府在沈章清查贪污粮草一案时折了自家儿郎,皇太子也失了几个得力心腹,从前的亲密挚友,瞬间反目成仇。
沈启锦衣玉带,阔步走入太极殿时,远远遇见承恩侯,便见他面色冰冷,瞥了他一眼,冷笑着离去。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
谁还在意他呢。
沈启也笑了,抚着手指上的扳指,举步进了内殿。
皇帝看起来更加老迈了,精气神儿倒是还好,沈启听手下幕僚提过,皇帝这两年就跟疯了一样的执迷于长生,甚至叫人搜罗了童女近千人,以她们未逢天葵前的血液炼丹,以求万寿无疆,不老不死,只是效果究竟如何,便未可知了。
沈家的崛起自然引起了皇帝的忧虑,即便他不忧虑,皇后和皇太子也会叫他忧虑的,毕竟,沈启和沈章太年轻了。
他们还有很多前进的机会,未来还有无限可能,二十四岁便朱紫加身,以后封无可封了,又该如何?
皇帝被这话撩动的起了杀机,只是这时候大齐已经糜烂到根子里了,真杀了沈启,谁来帮他戍守边疆?把皇太子派过去吗?
他有些犯难,这事儿便暂时给停住了,回去吃一颗金丹,皱着眉开始打坐念经,又或者是画些谁都看不懂的符号。
新安三年,东南流民起事作乱,声势之大此前未有,三日之间,朝廷失去了东南六郡的控制权。
这消息已经够坏了,但更坏的还在后边,西秦偷偷派遣人去串联异姓王凉王,许以重利,希望他能反水,为西秦引路,东攻大齐。
凉王嘴上答应了,收了好处之后却立时变色,令人备天子旌旗,自行称帝。
西秦见他言而无信,自然衔恨异常,但大齐这边儿腹背受敌,也好不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