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佣人将报纸和信封递过来。
钟虞接过,匆匆关上门。
她本想先将信封拆开,然而报纸上那一行字太过显眼,蓦地就闯入她的视野中。
“……赶赴北方?!”她愣住。
昨夜的梦轰鸣似的蓦然在眼前炸开。
钟虞呼吸一滞,忙几下将信封拆开,里面滑落出一张轮渡的票、一张支票,还有一张薄信纸。
她怔怔地将信纸展开。
男人的字字形凌厉,但是有些潦草,看得出是匆忙之间写就的。
“两日后,我想再见你一面。”
只有这一句话。
钟虞盯着这一行字,急促跳动的心忽然像没入了一潭静得可怕的湖水,慢慢沉了下去。
……
这两天,钟虞觉得自己过得很糟。
到了约定的时间,她让阿争送自己去了火车站——傅聿生将在今日从那里赶赴北边。
下了车,钟虞一眼就看到了那道身影。
她忽然有点不敢走过去。
他们这群人并不是一去不回,但他很可能就这样一去不回。
“阿虞。”他抬眸时看到她,顿了顿,笑着喊了一声。
钟虞慢慢向他走去。
“聿生。”她僵硬地笑了笑。
“轮渡的票和支票都收好了?”他依旧笑着,语气像是谈论什么琐事一样漫不经心。
“嗯。”
钟虞点了头,又慢慢抬起眼,复杂地望着他,“我以为还会有很多时间。”
傅聿生垂眸笑了笑,“这世道,留给任何人的时间都不会太多。”
“但你原本可以选择另一条路的,例如去美国进修。”
“可我终究还是要回来,没有那个必要了,只是平白耽误时间而已。”他看着面前的人眼里莫名的坚持与深究,失笑,终究没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傻,我要是选则去美国再躲避一阵子,当初就不会回国了。”
半晌,钟虞才叹了口气,靠在他胸.膛上,“……我知道。”
她只是害怕……
她也想过,自己害怕傅聿生死,到底是单纯的不想占上风,还是怕任务失败多一点?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本身,钟虞就已经开始感到恐慌。
她为什么要执着于问自己这个问题?
“如果可以,我也想留给我自私的时间更多一点。”傅聿生把人抱紧,闭着眼扯了扯唇角苦笑,“实在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