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充状似感叹地对傅秉元道:“看来聿生的确很中意那位钟小姐。我们说话也不必藏着掖着,你们也清楚我有多欣赏聿生,也存了想把自己女儿嫁进你们傅家的心思,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婚姻大事,当然要过问孩子的意思,只是我们还不曾和他谈过。”
“我怕再不谈就没这个机会了。”陆充故意为难道,“方才聿生维护钟小姐时,我见琼玉眼眶都红了。”
傅秉元歉意地笑了笑,却未置一词。
“这样吧,我亲自去和聿生谈谈,如何?若他不喜欢琼玉,我也好早和琼玉说明白。”
傅秉元看一眼自己的太太,两人目光相交后他才谦和地笑了笑,“这样最好不过。”
陆充抬脚,朝傅聿生走去,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留声机里又淌出轻缓音乐来,男男女女重新跟着音乐踩起慢条斯理的舞步。
钟虞感觉得到有一束目光总黏在自己后背,毒蛇似的让人格外不舒服。等随着舞步调转方向时,她正好对上加藤幸川不怀好意的打量。
“不必管他。”傅聿生嗓音低且轻,却充斥着冷意,“他很快就看不了了。”
“你要做什么?”钟虞愣了愣,顿时紧张起来。
“聿生。”
两人停下步子,回过头。
“陆叔。”傅聿生一副并不意外的模样。
来人是陆充,那架势分明就是有事要谈。钟虞笑了笑,主动道:“我去旁边坐一会。”
等人走远,陆充才开门见山道:“若陆、傅两家结亲,你怎么想?”
侍者极有眼色地端上两杯酒,两人分别接过。
“这是父亲的意思,还是陆叔的意思?”
陆充饶有兴趣地道:“暂且是我的意思。你觉得琼玉如何?”
“陆小姐很好,”傅聿生笑了笑,神色淡淡,“但与我并不合适。陆叔也知道我将来航校毕业将从事什么,我没办法给陆小姐安稳的未来。”
“作为一个父亲来讲,的确很容易被你这个理由说服。”
傅聿生垂眸没有接话,他清楚陆充必有下文。
果然,过了好一会陆充才状若无意道:“但是作为陆家的一家之主,我却想再劝劝你。”
“若你同意这门婚事,陆、傅两家结盟,不止钰城,东南一带不日都会成为囊中之物。如何?”
傅聿生指尖轻点酒杯的动作一顿,陆充将这个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暗笑:年轻人。
“暂且不论东南,光钰城而言,几国势力便盘根错节,日本人尤甚。”
“我既然这样提,必然就有完全对策。”陆充胸有成竹地笑了,“为表诚意,我也可以先送你一份礼——前些日子驻南航校出事,德国那边是不是不好交代?若你同意我的提议,我可以全力帮你抓住肇事者,解决航校这一大患。当然,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让你坐上航校最高的位置。”
傅聿生眼中浮现凛然冷意。